【九辫】相生（持更/仙界/刀片儿糖/长坑预警）章节二十六(2)

杨九郎心知他指的是什么，又看他认真的表情里夹杂着一丝害怕，怜爱之情更甚。其实他对云雷的身世毫无兴趣，光是猜着的那些皮毛已是叫他生不如死，若还要细问，怕不是要把自己气出病来；况且他做惯了生意人，懂得只看眼前，不问过往，心里认定的事情绝不再改。
瞧见云雷紧张兮兮地盯着自己，手里下意识地在玩那玉树叶的穗子。心中一动，问道：“确有一事，一直疑惑不解，还需你解惑。”
云雷屏气静候他发问，眼睛瞪得圆圆的。
“想问你这玉究竟从哪里来的？”
“嗯？”云雷还道他要问什么，却不料是问这一桩，笑道“我不是说过吗，这是我娘亲……”
还没等他再说下去，九郎已经伸手刮他鼻子尖训道：“你这小人儿，哪里都好，就是爱撒谎的毛病几时能改？还要骗我到几时？”
云雷见他不知怎么已知道了真相，吐吐舌头，嘻嘻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是撒谎的？”
“实话说与你吧，此乃我的护身符，从小就不离身的。后来不知在哪儿遗失了，才到了你手里。”杨九郎拿过他手里的玉树叶摊在掌心，指着那穗子说：“你仔细瞧，这丝线里混着金线的织法正是我想出来的。”
听得此言，云雷周身宛如遭了电击，只呆呆望着他不出声。
儿时的一幕幕涌上心头，喉头翻涌的鸡血腥气，那叫干饼噎得如锯割般的嗓子，捧着大茶壶的白净小少爷，拿糯糯的童音问他：“你可还好？”
后来他把鸡血全溅到那小少爷裤腿上，惹得人哇哇大哭起来，心里非但不觉得解气，反倒憋闷得无以复加……
眼前的杨九郎，和记忆中哭着被拖走的小少爷，慢慢重叠在一起。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那**若袖手旁观，任由我噎死，便也没有后边许多的故事。
你做你的杨少爷，我化了灰再投胎去，岂不正好。
也是了，苍天从来不遂人愿，倒是最爱编排此种阴差阳错，悲欢离合。
才和缓的泪又不自觉滑落，却不是因为悲喜，而是为着冥冥中早已注定的缘。
“这又是怎么了？”杨九郎见他虽然在哭，嘴角却又在笑，是以心里纳闷。
“兜兜转转……”张云雷伸手拿回那玉佩捏在掌心里，“小少爷，你不记得闵水县小市集里杀鸡的脏孩子了吗？”
待云雷把往事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九郎才依稀记起这一桩细如微尘的事故。不禁也慨叹命运的离奇吊诡，谁曾想从一粒灰里竟能看见树海繁花，幻出一段缠绵轶事。
“自那以后，这玉便一直跟着你？”
“是。”
“说起来，若非那**从怜香阁跌落时这玉掉出来，我父亲看了，以为你我相识，这才出手救你……”九郎边说边想，越想越奇。
“若非如此，我便早已是一抷黄土。你我也不会认识了。”云雷隐隐觉得事情太过凑巧，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那可真多亏这玉了！”九郎又举起那玉打量，玉身一片翠绿，受了多年的摩挲浸润，愈发温润光泽。
“这玉跟了我四年，如今找到了正主，就还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