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 · 三(3)

寅时未过，天开始蒙蒙亮，三个年轻人长身立于官道边的送君亭里依依惜别。
“经过假死一事，你们二人大概是没办法继续在这个镇子生活了，有什么打算？”说书人问王九龙张九龄二人。
“江山风雨，岁月山河，本就是浮萍游子漂泊本无根，一个镇子忒没劲儿，大不了带着他浪迹天涯呗！”张九龄摸摸宝剑，笑得淡然，倒还真有了一点江湖侠客的帅气样子。
点点头，说书人又看向王九龙：“如果实在困难，你可以带他回家，你表哥会帮你们。”
王九龙点头：“嗯，我知道了。”他看看说书人背上多出来的包裹，反问：“那你呢？你接下来会去哪里？如果你愿意可以随时来找我俩，不管怎么说你独自一人还是孤单了一些。”
“你知道的，我要去京都，去接一个人。”说书人摩挲着手里的折扇弯弯眼角。
张九龄听不懂他俩之间的谈话，心里有点小气恼，说书人看出来他的小情绪，觉得实在好笑又可爱，撇撇嘴：“行了别在那儿吃味了，看在咱俩一起刨过坟的情意上你有什么问题问吧，我慈悲回答你一二。”
张九龄眼睛一亮：“那我问了啊！你还没告诉我张小六和大莲最后的结局呢！你这说书人，故事讲一半就跑，一点都不仗义！”
年轻人大概没想到张九龄会问他这个，张着嘴愣了一会儿，无奈笑着摇头。从包裹里取出半包糖递给张九龄。
“给你留个纪念吧，这是张小六去清水河祭奠大莲的时候剩下的，他往河里扔了半包说是给他莲妹妹吃，剩下的让我赠给一对能长相厮守的人儿…给完我这半包糖，他就去找大莲了。”
说书人依旧一身银灰色长衫，一把旧扇一块儿醒木，单薄得过分的肩上背着一个同样单薄的包裹。王九龙和张九龄并肩看着他越走越远，心里不知道都在想什么。
“他是个有故事的人。”
“嗯，他有很多故事攒着要给一个人说呢…”
“王九龙！那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啊！”张九龄咬牙切齿地侧头，垫着脚伸手揪王九龙耳朵：“听说你和人家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了啊？这几天没见长本事了，给你爹看看你胆子到底有多大！”
条件反射就像揪对方头发，手举到一半又轻轻落下，王九龙揽住张九龄的肩膀抱他：“傻子，等着和你入洞房呢，入了洞房才是一辈子…”
回身去看亭子里打闹着又相拥的两个人，说书人嘴角扯起浅浅笑容，心里不可名状地泛起些失落。曾经他也这样肆意青春，也曾有一个人和他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