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践(2)

可惜，王九龙感受不到。他总是站在喷泉的正中心，一直感受着最舒适宜人的温度，却不曾发现其实众生受烈日灼热，有多渴望分他一杯羹，却被始终微笑的少年拒之千里，无可奈何。
既然他感受不到，那就没必要，用满腔赤诚，去换他无差别的微笑。
张九龄是敏感的。他察觉得到自己的爱毫无希望，也察觉到了他人毫不掩饰的笑意。他想，跟偷偷用小号买王九龙V 的自己相比，那个孩子无疑是有勇气也有担当的。其实那朵花，自己也找到过，但却始终没勇气换上做头像，甚至发在朋友圈的勇气也没有。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像到连他自己都几乎认错。
他能够想得到，那个孩子是带着怎样孤注一掷的勇气，顶着压力用这种方式去换一份关注。他心疼那个孩子的付出，也嘲笑自己的软弱。
终究，是连一个小孩子都不如了。这么没担当的我，有什么资格，说喜欢你？
张九龄请了两周的假，他关了手机，包了一家厦门的民宿，窝在那里从还珠格格看到新白娘子传奇，把自己喜欢的球赛一遍一遍刷。他努力回忆没遇见王九龙以前的生活，假期的最后一天，他回到北京，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斩获新生。
然后，他在宿舍看见脸上贴着条子正在打扑克，输的一塌糊涂的王九龙。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喘不过气来，却又急切的想靠近。他内心嘶吼着想冲上去抱住王九龙，心里被硬压下去的思念爆发出来，他终究是离不开那个人。
但他只是笑笑，把行李放好，手指揉了揉王九龙身边那个孩子的头发。那孩子高兴的扑进他怀里，被他抱个满怀。
“甜甜，你还知道来看看你老大啊？”
“哥！你再不来我就被王九龙坑死了！”小朋友愤愤不平的控诉着。
“别把错推我身上啊，我本来要出去约会的，是你说在五队宿舍人生地不熟，让我陪你等九龄回来的。”王九龙一抹脸上的白条，冲着张九龄“这孙子早上就听说你今天回来，非得来等你，这会儿你来了，我收拾一下蹦迪去了啊。”
张九龄假装没察觉到怀里樊霄堂瞬间僵硬的身子，只是笑，“去吧去吧，难为你能耐心等这么久。”
他突然有点心疼怀里的孩子。多傻啊，喜欢上一个永远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人，还一往无前的冲，撞了南墙也不死心。满腔的爱意藏也藏不住，却终究付诸东流。
他摸摸樊霄堂的头发，轻声“老大带你吃夜宵去好不？”
怀里的小孩点点头，露出个笑，乖巧极了“好!”
王九龙，你看，爱你的人总是这么卑微，为了在你身边多呆一秒，可以无尽卑微。
如果照这么来看，我张九龄是不是还算幸运？至少台上的30分钟，你只属于我？
王九龙，我见过太多人爱你，包括我自己。我做了能做的所有努力，却从不说爱你。
你的喜欢，你的爱，我从来不敢奢求。那不是我能挤得进去的世界，也没必要白白为难了你，也作践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