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命(3)

张磊有午睡的习惯，但孩子小比较皮，困还不好好睡，每次总得郭德纲给讲段《三国演义》才睡。今天郭德纲讲完了一大段赵子龙长坂坡救阿斗，一抬头小猴子还瞪着眼睛吧嗒吧嗒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怎么还不睡啊，啊？行了，我也说不动了，你没睡着我快瞌睡了，我去厨房倒杯水你自己哄自己赶紧睡吧啊。”说着郭德纲就起身出去了。
张磊闭着眼睛强行睡，是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着魔一样全是姐夫教他那个小徒弟的那段旋律。“杭州美景盖世无双，西湖岸奇花异草四了季的清香…”诶，得劲儿，越哼哼张磊越美，正哼哼地带劲儿呢，蒙着头的被子突然被一把掀开，郭德纲面色阴沉地盯着张磊看。
阎王盯着你什么感觉？就这个感觉！倒不是郭德纲有多么凶神恶煞，只是张磊这孩子心里细，他一看见郭德纲沉着脸心里立刻就百转千回地想了——完了，来之前妈妈就和他说过姐姐姐夫都是做传统艺术的，这东西最忌讳偷师学艺，所以让他来了以后一定不能瞎看瞎听瞎问。
“姐夫…我错了，您打我吧，您别生气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现在就念个咒语让我自己忘了行不行？”张磊金豆子一颗一颗往下掉，怯生生地想揪郭德纲的衣角又不敢，炸着手一个劲儿地哭。
郭德纲叹气，拿卫生纸给他洗了鼻子抹了眼泪，见孩子情绪稳定了才开口：“你把你刚才唱的再唱一遍，没事儿，刚才怎么唱的现在就怎么唱。”
张磊点点头，扯开嗓子就唱，唱完了感觉心里舒畅多了。他年龄小也没太懂到底怎么回事，下午郭奇林一回来他就把这事儿忘到爪哇国去了。
晚上王惠回家，郭德纲和她进屋说了半天才出来，两人表情严肃地问张磊：“孩子你想不想跟着我（德纲）学唱太平歌词，学相声？”
张磊喜欢姐夫，喜欢在姐夫家住着，他不想回去继续上学了没劲儿，他还喜欢唱那个什么太平歌词，学习太平歌词和相声还能和大林一起玩儿，听上去不错！“我想！”
就这么的，张磊稀里糊涂开始住进郭德纲家跟着学唱太平歌词，名字也改成了张云雷。
“师父，我去喊嗓子去了啊！”早晨5点被扥起来的张云雷揉着眼睛背着小书包冲郭德纲挥手。从开始学艺，这好几年了，张云雷过得日子可真是苦中又乐啊。
自从他学艺开始，那个冲他笑眯眯的姐夫就有了另一个身份——爱打人的黑脸师父。学唱歌还挺顺，不用怎么费劲张云雷就游刃有余稳步前进着，可是这学相声他可是遭了大罪了！背贯口，郭德纲给他提溜到墙角，错一个字一个大嘴巴子，抽的张云雷眼泪汪汪还不敢闹脾气。有一次他心里难受了，气冲冲把御子板冲着大门就扔了出去，回头跳着脚嚷：“我不学啦我不学啦，我就是不学御子！”结果呢？郭德纲二话没说拎着他衣领把他也扔出去了。还有这5点起来喊嗓子，天还没亮啊就被扥起来，必须找个没人的地儿喊嗓子，什么“打南边来了个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喇嘛，手里提着一斤塌目，打北边来个会炖我的炖冻豆腐炖我的炖冻豆腐，不会炖我的炖冻豆腐别炖坏了我的炖冻豆腐的哑巴，腰里别着个喇叭…”什么“啊——喔——呃——”什么“哦哈哈哈哈哈哈——哦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