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柾国】路过人间（三）

初中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光。
那时的我没那么爱他，却又能轻易靠近他。
现在想起来也是让人满足的。
*
学校门口卖各种小吃的一到上学放学时间就噌噌地冒出来，穿红蓝校服的学生在各个摊位间穿梭，叽叽喳喳地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提着的塑料袋从人群缝隙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我每次下了自习都要去卖一个鸡蛋灌饼，总也吃不腻。
卖鸡蛋灌饼的是个叔叔，小鼻子小眼睛，笑起来却憨厚。
有天他问我，小姑娘怎么天天吃都不腻啊。
我想了半天说不知道。
其实才不是不知道呢，只是听人说田柾国好像挺喜欢吃的。只是田柾国从来没在我面前吃过，也没有见他买过。
真奇怪。
那样的谣言是谁这么无聊传出来的啊。不过最后吃着吃着，就成一种习惯了。
听说一件事重复做一个月基本就很难戒掉了。
我和田柾国同桌，已经两个月了。
*
以往学校门口人走的差不多了我才慢悠悠地出来，那一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随着汹涌的人流挤了出来，一边发呆一边排着队买鸡蛋灌饼。
等了半天脚都有些麻，我接过热腾腾的饼子，没想到刚走了两步路就一下子被人撞掉，原本卷好的金黄的饼皮摊开来，涂了鲜红辣椒酱的土豆丝和青菜露在外面，看上去可怜极了。
倒也没有多心疼，因为在我面前慌慌张张地蹲下身捡起它的人是田柾国。
我接过他手里的塑料袋，准备去扔掉，田柾国却扯了扯我的衣袖又连忙放开，小心翼翼看我：“对不起，你……你有没有生气啊？”
“要不，要不我再给你买一个？”他高出我一个头，低着头看着我说话的时候很礼貌。
我盯着他的干干净净的白色领口。他今天在卫衣里面穿了白衬衫呢。
“不用了。”我说。
刚一转身我就感觉鼻子很酸，眼泪慢慢淌了一脸，我很生气，一团火在我心脏里烧啊烧，难受得要死。
我在路边站了很久，等人群慢慢稀少后又到了灌饼摊面前。
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来买了灌饼，那个叔叔还问我是要给别人带吗，我摇摇头。
天色暗暗的，我慢吞吞地朝回走，一大口一大口地往嘴里塞饼子，噎的我直想吐。
*
或许这世上真没有什么不求回报的事，只要想起自己为了某个人每天坚持吃一个鸡蛋灌饼我就生出一大股酸酸的懊丧和一点点委屈来。
我放在心上的事他却毫不知情，衬的我像极了傻子。
可那些关于田柾国所有所有细碎的小事于我而言就是一把糖，看起来廉价，我却觉得很好吃。好吃到心里弥散的苦味终是被掩盖，难过后我依旧是那个悄悄地，安静地喜欢他的女孩子。
直到高中时期，鸡蛋灌饼事件终于有了结论。原来他是喜欢吃的，但喜欢的不是那一家做的。
那是很不经意的一句话，落在心里却有些刺痛。我的确是个会想很多的姑娘，高中时尤甚，特别是倾盆大雨在眼前落下的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