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盗将行（十三）(2)

来不及多想，孟鹤堂已经抵达镇江这边的军营了，只见这边的士兵们因为采石之战的告捷而显得十分亢奋，都使出了自己十成的力气在认真操练。
此时听闻军中有人来报，说新的车船已经造好了，就前去观看。
车船不是新物件，现在他们宋水军建造的车船是根据唐朝时期李皋设计的车船改造的，但对于孟鹤堂来说，他是第一次瞧见这种战船。
车船以轮代桨，也俗称桨轮船，其两侧装有带木叶片的车轮，一半露在水面，一半在水下，与轮相接的大轴上有很多踏板，可供多名士兵同时踩踏，因而速度极快，前进后退皆不需要掉头。于是在水上作战时，这种战船无论是在速度还是灵活度上，都占了很大的优势。
于是孟鹤堂就命水军们驾驶车船在水边演习，并在江边的金山周围逡巡，以震慑对江的金兵。
而另一边，真正的虞允文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采石矶，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能证明自己身份的所有文书都拿了出来，才让李显忠和正副将时俊和新盛相信他才是真正的虞允文。
“那两天前指挥采石之战的那位是……”时俊大惊，虽然那天他也有一刹那疑惑，一介书生竟有如此胆量和见识，但随着他们大获全胜后，这份疑惑也被兴奋和喜乐给冲散了。
虞允文皱着眉头，片刻才道：“这人恐怕就是那日袭击我，然后盗走了我赴任文书的人了。”
但他为何要盗走自己的身份，来采石矶指挥了这场仗呢，而且还是一场漂亮的胜仗。虞允文百思不得其解，若当时亲临此处的是自己，他能做到吗？他打了个冷战。
众人也疑惑，只有李显忠露出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阴鸷。
“既然真正的虞大人来了，那人就算指挥了一场胜仗，也是假冒朝廷命官，是欺君之罪，我这就去上报此事。”
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虽然抢尽风头，让他这个新上任的都统制被衬得无用且胆怯，但假冒朝廷命官这个欺君之罪他怕是逃不掉了。
不消一日，周九良和皇帝那边都收到了李显忠的上奏，想压是压不下来的，只能在第二天上朝的时候与他那皇帝外甥解释了。
“采石营的李显忠来报，说有人假冒中书舍人虞允文，舅舅您可知晓此事？”已经年满十一岁的天子端坐在龙椅上，稚气未脱的脸上已经开始崭现棱角了。
“回陛下，臣知晓此事。”周九良手持象牙笏出列，垂眼看着手中的笏，沉稳不乱。
闻言，少年天子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哪怕他再装老练，此时也藏不住语气中的愤怒和忌惮：“听舅舅此言，这件事您是全部知晓的？”
“是。”
“既然知道，那为何不报？舅舅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周九良依旧低垂着眉眼，不慌不忙道：“回陛下，此事是臣一手策划的。”
预感到少年又要发怒，这才抬起那双黑沉不见底的眼睛，衬上他那张因战事消瘦而越发显得凌厉的脸，压迫的威慑感让龙椅上的少年一下子没说出话来。
对上少年天子的双眼，周九良才有条不紊地开始解释：“启禀陛下，这是臣能想出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