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以北 湘江以南 (转载)(5)
我们去送他,我吃惊地发现他的长发和配饰藏刀都消失了,取而代之是百分百的阳光少年。棱角分明的面孔和四溢的青春,让人羡慕。
临走的时候他拍拍我的肩膀,说,替我好好照顾湘南,他太任性了。
湘南不满,说,得了吧,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
我看到箫辽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沉默。我说过,我相信时间的力量,它是漫卷的海潮,总有一天会让我们凛冽不再。
悲伤总是短暂的。这个夏至过后,我和湘南已经可以在化学课上往纯净水瓶子里扔钠片,看它像一条闪光的小鱼在水面游来游去,发出轻微的滋滋声,最后鱼越来越小,融为水的一部分。我们对这种游戏乐此不彼,并管它叫“水焰火”。
箫辽离开之后,我更成了他们家的常客。湘南的妈妈对我很好,不过她老是叫我箫辽,发现错了便是一副怅然自责的表情。后来她叫箫辽的时候我便爽快地回应,就像我真的是箫辽一样。
我妈妈倒是很亲热地叫湘南儿子,几乎一次都没有错过。
有时候我也开玩笑,对湘南说,弟弟,快,叫我声哥哥。
他的拳头立马就挥舞了过来,你去死。
我不过比湘南大两个月而已。
无比的年轻。无敌的青春。
两个英俊少年就这样站在开满鲜花的街道上,做出嚣张无比的样子,一边猖獗,一边数数:15。16。17。三年。我们白衣飘飘的年代,我们滚烫的似水流年。
16岁的时候我们去看王家卫的《花样年华》,看到字幕上打出这样的句子:
那些消逝了的岁月,仿佛隔着一块积着灰尘的玻璃,看得到,抓不着。他一直在怀恋着过去的一切。如果他能冲破那块积着灰尘的玻璃,他会走回到早已消逝的岁月。
看着看着,我突然感觉一阵一阵尖锐的忧伤划过心脏,我突然就要剧烈地怀恋我的燕北来。
湘南在一旁陪我不知所措,他说燕北你怎么了。我坚强地说没什么,我只是被剧情感动了。
我只是被剧情感动了,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可是我依然冲他微笑。
我不想兄弟为我心疼。
那是我16岁感到的唯一一次孤独。后来,再后来,我在湘南面前总是很开心。
17岁,轮到我们高三,我们的脸一天天消瘦,但是眼神依然犀利。我和湘南变成了真正的兄弟,一起回我的家或他的家,一起吃饭,一起休息,然后一起上学。
因为我们,我爸爸和他爸爸也成了好哥们。他们一起叫我们儿子,不分彼此。
A 湘南
两年后的夏至,哥哥从深圳回来,他20岁,我17岁。
这一年,高考提前结束,我和燕北在街道上看见一个英俊的男人像一棵白杨那样朝我们挥手,心里欢腾得厉害,我听见燕北少有的兴奋,湘南,你看,箫辽回来了,你哥哥回来了。
两年,足以消除我们兄弟俩所有的冷漠和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