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雪夜前行
作者:乔木折枝
郭德纲的眼睛又死灰复燃的燃起一点火星,却还是疑惑不解:“还是现在比较好,这钱,我很快就能还你的。”
“这不是钱的事儿,”于谦急了,怎么还说不清,“我师父家就后边几条街,走路就能过去,马上就回来,你等着我。”
说罢就要动身走。
“不行,我跟你一块儿去。”郭德纲拦下了于谦,“风这么大,地又滑,外边都没几个人,你要是没人帮衬着,万一……”
万一后面自不必说,于谦也明白,他一个人出去,万一也跟郭奇林似的,连个帮忙的都没有,这样的路,至少得两个人走。
其实也不是非要人不可,只是郭德纲的担心他是知道的,他没法回绝,只能拿郭奇林劝道:“孩子呢,孩子没地儿搁啊,可不能出去吹着风了。”
郭德纲被这句话突然被噎住了,是啊,如果和于谦一起去,郭奇林怎么办呢,可要是把郭奇林搁在这儿,郭奇林也没地方搁啊。
郭德纲左看右看,也没个主意,于谦道:“行了,就我一人儿吧。”
说罢就要走,郭奇林的声音怯怯的响在耳边:“爸,你把我放在那里,你陪大爷一起去吧,我不走。”
于谦停下步子,回头看过去,郭奇林那双眼睛对上郭德纲,不像是在商量,近乎祈求,郭奇林在他一个外人面前都不至于这样怯懦,反而是面对自己的父亲,让于谦看不明白的小心翼翼。
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那是医院收费处门口的长椅,郭德纲还没说话,于谦连忙道:“不行,让孩子一个人在这儿太危险了。”
郭奇林看大爷不同意,又往里边指了指:“那去里面。”
往里面看过去,是医院的收费处,里面是一个十几平米的单间,一个高高的柜台,上面用不锈钢棍交错成一张大网,网里就是那个刻薄的收费处护士。
郭德纲和于谦一对视,半晌,觉得,罢了,也只能如此了。
过去又是一番死皮赖脸的好说歹说,最后护士也是看外面风雪太大,孩子乖巧懂事,这才立了字据,勉强开的门,走之前还反复强调“出了事我不负责啊你可记好了”,俩人赔着笑脸,这才走出了收费处,往医院门口走去。
走之前于谦担心的回头看了一眼,郭奇林也看着他们,小小的身体单立着脚靠在墙上,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看着郭德纲的背影,像是黑夜落进了苍茫的大雪。
郭德纲始终没有回头,和于谦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医院,他是个不擅长回头的人,看准了的路,就一路走到黑,这性情从来如此,是命运一早埋下的荆棘。
于谦和他刚走到外面,就见识到了雪夜刮风的厉害,那风四面八方的往衣服里边钻,钝刀子似的割在肉上,俩人只能把手抱在胸前,裹紧了衣服顶着风往前边走。
这时候顾不上说话,耳边都是风声呼啸,风里还有从地上卷起来的细雪,“噼啪”砸在脸上,把脸打的通红,细雪也撞得粉碎。
这风已经够叫人站不稳的了,何况脚下还有冻上了的冰,郭德纲顶着风走到于谦身边,一只手搀住他,于谦也心安理得的叫他搀了,这本就是俩人走雪夜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