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戏画·雪女
胧是个颇有些神秘色彩的旅人,才十多岁的她失去了姓名和剑术之外的一切记忆,身边只有一只小狐狸跟着。
曾和她同行过一段时间的我当然听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故事,而这也是她数年以来走南访北的见闻,但是关于她自己的事,她从没说过。
她的事先不说了,因为今天要说的是她在雪山里的一件见闻。
雪山里并不常见行人。在雪山的幽谷小径赶路之人,通常有两种,一种是不得不从这里走的,一种则是必须经过这里的。
胧抱着狐狸,背负比她还高出半头的长刀,一步一步踩在快要没过脚踝的雪窠里。
“这么冷的吗?”
“啊呜……”
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样,狐狸低声叫着。
“真羡慕你啊,叶子,你一出生就不用怕冷了。”
叶子,这是那只狐狸的名字。
它跳到胧的肩上,用自己的皮毛裹住胧的脖颈,时而用尾巴扫一扫她的手腕。
但这并不能让胧的状况有多少改善。
肉体上的乏累,精神上的倦怠,雪地里行走的人几乎都无可避免的会遭到这样的两重打击。
而这一系列的打击之后,人们也只有两种结局:
倒下,然后在睡梦中被冻死;
继续前进,这时候驱使人们迈步的已经不是所谓精神力意志力,更不是早就消磨殆尽的体力,而是如同机械运行般,那毫无使命感的目的性。
可不管怎么说,即便生的尽头终归是死,可大部分人还是求生而不求死的,所以在雪地里不能停下脚步,即便再累也不能停下。
休息呢?累了却不能停下,因为累最多是身体难受,但也好过被透过衣衫直抵骨髓的所谓“彻骨之寒”,寒风就像执鞭策马般驱赶着行人必须时刻不停的走下去。
雪夜的山间,胧的脚下始终没有停歇的迹象。
忽然,像是要为平静的夜色和呼号的雪风添上一缕变音一样,伴随着夜雪迷蒙,胧的正前方渐渐浮现出一个白色的人影。
“谁?”
胧的声音虚弱得有些发飘,但拔刀的手却比她自己的反应还要迅捷。熟络的挥刀,然后斩落眼前的事物,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如同呼吸般轻而易举。
夜色也仿佛被居合切裂一样,眼前的虚像消失了。
“雪女吗?”
胧似乎知道在雪山会遇上这种妖怪。
残存不多的记忆里,她听某间茶寮附近的老者说过,雪上里常有看起来年轻貌美风姿绰约的女性,专门勾引路人,用美色引诱并把他们冰封起来吸食灵魂,那就是雪女。
但胧不是什么退治妖怪的正义之士,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被魍魉横行的这个时代所伤而已。
她又走了一段路,沿途虽然没发生什么,但她注意到路旁偶尔会有一些奇怪的东西。
说是枯树,枝干太粗太短,说是地藏像的话大小又不合适,这些东西有大有小,最小的也足有半人多高,但一是晚上视野昏暗,二来上面被雪覆盖得严严实实,走得近一些也无法看清其真容。
“这到底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