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南墙（十三）(2)

吃完了这一顿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饭菜之后，魏无羡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心情也略微明朗了些，翘着二郎腿倚在床头哼着不着调的小曲。江澄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看着魏无羡这副大爷的样子气得牙痒痒，偏偏又动他不得，谁叫他是伤员呢。
“对了，药还在煎，我一会让蓝忘机送过来。”江澄提着食盒准备走，前脚已经出了门了，转头来了这么一句，“别想着不喝，苦是苦了点，但都是好药，我跟蓝忘机四处搜罗来的，你要是敢浪费我回头就打断你的腿。”
魏无羡在听到蓝忘机的名字的时候脸色不自然地变了变，踌躇着问道，“江澄，蓝湛他……到底为什么要揽下我的事？”
江澄没有回答，考虑了很久才摇摇头，“这事我也说不好，要是真想知道，回头你自己问他。”
江澄一走，房间里又是一片寂静。魏无羡把手垫在脑袋后面，试图将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的这么多事情捋一捋，但是太乱了，没有一点头绪。他烦躁地挥了挥手，干脆不去想了。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了。来人动作很轻柔，和江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阿苑还是个孩子，虽然已经很懂事，但终归是孩子心性，每次来看魏无羡都跟猛虎下山一样。
所以来的只可能是……
“蓝湛，你到底为什么要来乱葬岗？”魏无羡没有回头，就这样突兀地开了口。
蓝忘机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很快又动起来，将汤碗放到桌上，伸手将魏无羡从床上扶起来，房间里很昏暗，加上他有意低垂着眼眸，魏无羡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情，“先喝药。”
药还是一如既往的苦，苦得舌苔发麻，但是魏无羡今天没有闹，只是沉默着将蓝忘机喂来的黑糊糊的药汁一口口吞下，实在忍不住了才皱一皱眉头表示不满。等到药终于见底了，满嘴苦味的魏无羡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嘴里就被塞进了一颗蜜饯，铺天盖地的甜味弥散开来，打得方才还耀武扬威的苦溃不成军。
魏无羡怔住了，下意识地砸吧砸吧嘴，觉得嘴里的甜顺着喉管一路唱着歌高高兴兴地奔向身体的各个角落，最后兴高采烈地敲开了紧闭已久的心，笑着叫着让他开心一点。
他突然就不想知道蓝忘机留在这里的目的了。有所图谋也好，所为正义也罢，只要还能够有人愿意陪在自己身边，怎么样都好。
魏无羡啊魏无羡，你还是敌不过孤独啊。
蓝忘机接过碗，后退了一步，站在床前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了事等待责骂的孩子，“魏婴，我想留在这里是因为……”
魏无羡突然举起手打断了他，“停，不要说了，我又不想知道了，你能到这里来，陪我也好，监视我也好，我都很满足了，真的。”
“……”蓝忘机积攒了很久的勇气就这样被打得稀碎，他沉默着点点头，脸色有点苍白。
看到了吧，对方根本不在乎你的心意，所以你还在妄想什么呢？能留在这里护他一生一世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收起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吧。
他拿过只剩下零星残渣的碗，犹豫了一会，还是开了口，“魏婴，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再使用鬼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