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厌氧呼吸（一）(2)

“你说你一好好的小青年，非得来当什么朋克，我爸给你留了个好位置，你也不乐意回去……不是说你喜欢上男生的事儿，你总得回去看看。论理是你姐夫，论情是你师傅……”
张云雷头疼的要命，刚刚那支煊赫门残余的薄荷凉气儿扎在太阳穴上，耳朵里净是郭麒麟千篇一律地劝他回去。
“大林，别劝我了，我心里有数。”
张云雷叫孟鹤堂拿好贝斯，走上酒吧的小舞台。
04
张云雷把鼓棒举起来，场上忽的静了几秒。如同海啸要来的前兆，把浅滩的海水全部吸干，等着最后一下吐出所有的水。
握着鼓棒的手指上戒指在镭射灯的照映下闪闪发光。鼓棒落下，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海啸扑上世界，所有人都被卷入狂欢的浪潮中，无一幸免。
“不要讲什么有了什么意义，毕竟世界早就没了如果……”
孟鹤堂弹着贝斯，偏了偏头看张云雷，少年人声带还没发育全，青青涩涩的声线跟着贝斯声混杂出奇妙的搭配。张云雷属于那种瘦高的体型，但埋在架子鼓这种大型乐器下倒显的身板单薄瘦小。
可就是这个薄弱的身板，担负着多少苦难。
孟鹤堂别开视线，趁着间奏部分稍一停顿，低声咏叹。
“We will ,will search the secrets of you...”
05
好像世界上所有的酒吧驻唱都喜欢往自己身上堆砌东西。
骷髅头戒指，铆钉手套，十字架项链……
这些蒸朋元素的配饰堆满了一个鞋盒。
张云雷在演出结束罢回到了自己那个几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他随手把东西取下来扔进鞋盒里，扑进床里，侧躺着看着纱窗外。
现在是凌晨四点。楼上的小夫妻刚刚结束运动，能听得到女人拉长了声音甜腻的喘息;合租的室友正在隔壁房间里挑着灯忙碌他的设计稿，隐隐约约听到他破口大骂甲方的声音;隔壁邻居大妈已经起来准备晨练，墙壁隔音不好到能听到对面关门。
有只飞虫在纱窗上爬来爬去，似乎找寻着出去的路。墙壁发潮，还留着上一位租客孩子在墙上涂鸦的印记。
天快亮了。
张云雷这么想着，从牛仔裤裤兜里摸出了一张发皱的名片。
“杨九郎……川城大学。”
日光从旁边楼栋的缝隙漏了进来，打在张云雷的床上。
06
张云雷站在一个打印店门口。
他今天穿了一个oversize的卫衣，下身是一个破破烂烂的牛仔裤。 
他抬手推开了打印店的门。
打印店里充斥着浓郁的油墨气味，这让好些年不碰书本的张云雷脑子有点发懵。几台大打印机嗡嗡作响，头顶上一台风扇呼啦啦地转着。
一个戴着眼睛的老师傅拿着A4纸往打印机旁放，他看到张云雷，顿了顿动作。
“您打印什么？”
“我……我找杨九郎。”
“您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