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三）(2)

孟鹤堂忧心忡忡地看着九良苍白的脸。他以为这个年轻人一时看不开，或许只是感伤身世，也或许是无奈时艰，但他万难料到原来九良只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看开纵横肆虐的苦难；他不知道当年究竟是谁会对一个小孩子下手，即使父母罪恶滔天，也不该这样对待一个孩子！“你究竟是谁？”孟鹤堂轻抚着九良紧皱起来的眉，“怎会身怀这般苦痛？”“我是，”嘶哑的嗓音回他：“秋末无望之人。”孟鹤堂还以为是自己的幻听，见九良睁开双目，眼中尽是戚绝，一股黯然升起，竟打得他说不上话来。“药、药在桌上，我去热。”九良知道孟鹤堂想逃开，“好，多谢。”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九良勉强坐起身环视一遭，看环境摆设不似驿舍：门窗虽闭，外面翠色斑驳，趁着日光映进来，在青石砖地面上招摇；正对面的屋子里摆的满满当当的书卷；空气里漫着浓重的药味儿，又掺着墨气与草木香，隐隐的似乎还有孟鹤堂身上的那种暖融融的气味。
孟鹤堂端着药进来，入眼是九良靠在床边，浅色的帷子半遮着他的脸，窗上翠竹的影子杂着日光散在他身上。“真好，”他想，“这才是他该拥有的。”一时出了神，两人就对望着不说话。
“咳咳，那个，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