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3

3.
清晨凉气紧贴着温热的面庞不愿撒手，温暖的热气随着翻身的动作，顺着脖子钻出来，冷热交缠间，熏红了脸颊。
唐老板在棉被的包裹下，懒洋洋地睁开眼，瞧见空荡荡的身侧，瞬间清醒，决然抛弃了被窝的缱绻，匆忙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怎么又折腾这些？你看看，都冻红了，你该叫我的。”唐老板拉住九良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安抚，仿佛这手是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般，需要疼惜。
九良抽回手，将手竖立在眼前，对着手抱怨：
“你看看他，这么心疼你。”
“我哪是心疼这手，我心疼的是你！”唐老板拉下他的手“这水凉着呢，乖，进去，我来就好了。”
周九良没有理他，自顾自地指着灶台上的食盒交代着：“做好了。”
“咳，以后可不许你睡外边了。”唐老板说着将人拉进屋里，压他坐在床边，拉过被子裹着，玩笑到：“我可是城里出了名吃软饭的，你这贤内要是伤了病了，我可怎么办啊。”
九良不理他，哼了一声别过头，唐老板自觉无趣，转头往柜子中翻找说道：“你可护好自己的手吧，这要是椿了裂了，你又得嫌它刮线……”唐老板停了停，弯下腰翻找，掏出小盒子，起身回过头继续说：“我可不想再见你泡醋搓皮的样子，来，涂上。”
“不要，又不是娘们儿，涂这个干什么玩意儿。”
“别呀，这儿也没有无味的药了，将就着涂吧，你小时候搓皮搓泡药的模样我可没忘，现在想着还心有余悸。”唐老板拉过九良的手，硬是将稠绵的膏状物涂在他手上，嘴上不停：“你要嫌涂这个娘们儿，就别再折腾这些了，等着我来做。”
九良没有再反抗，任他抹着，扭头对着床柱子嘟囔着：“你猜我听他的吗？”
“你呀，自己搓搓手啊。”唐老板无奈，轻点九良鼻头，起身出门将早饭盛了端进屋摆在四方桌上。招呼了九良过来，两人静静吃着，都没吭声，直到吃完了早饭，九良才端起了碗对它说：“他才不是吃软饭的，他可厉害了。”
唐老板先是一愣，随即展开了笑，耀眼得像那久违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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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这手怎么了？眼睛怎么也红的？谁又欺负你？告诉大哥哥。”
“……”
“别怕，大哥哥在呢。是谁欺负他了？东子，你说！”
“诶，大少爷，这回真不是旁人，是……是周姬，我今儿接九良的时候，周姬正把他手按在药里呢，九良疼得大哭，手倒是动都不动。我看着不忍，劝了两句，周姬却是心硬，说这手椿了起皮勾线，秀不平整，必须得泡着。好像昨晚就泡了醋搓了皮，满手发红。”
“……她还不死心吗？即使学成了又能怎么样，九良这天天都得干活，是要天天泡吗？胡闹，把她给我叫来！”
“大少爷不要生气，是九良的错，不是娘的错……”
“……九良，我说过了，你不要叫我大少爷，叫我大哥哥。搬来跟大哥哥一起住好不好？”
“不行，九良还要跟娘学绣……”
“九良乖，你学这做什么呢。你不是爱读书吗？大哥哥教你读书，将来考个功名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