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客居西厢.拾捌
————————————————“姑姑是说,”李莹本来气得都要摔碟砸碗了,听完杨李氏一句话,便一下又惊又气瘫坐到榻上不再闹腾,“那是个男人?”
“可不是吗?那个小的叫张云雷,三个月前九郎束发不是请了戏班子来唱堂会吗?他是戏班子的乾旦,如今不知道怎么就又回来了。”杨李氏见李莹稳定些,便在秋菊搀扶下坐在了红木床榻另一侧,将这些话说与她听。
秋菊是个动脑子的,便接着自家姑娘的话往下说:“可不是么?也不知那戏子哪里学来的狐媚本事,见第一面就哄得咱们公子送了他传家玉环;大娘子要把玉环拿回来,那戏子不从,还冲撞了大娘子,咱们公子不仅不迷途知返,还帮着那戏子顶撞大娘子,事后更是将那戏子奉为上宾。这天底下,哪有帮着外人欺辱嫡母的道理啊?”
“那戏子当真这样有本事?竟然迷得九郎这样与他为刃?”
“可不是吗?若不是那时他随着戏班子三日便要离开,咱们公子定是要叫他傀儡的啊!”
“秋菊!休要胡言!”杨李氏装作怒斥了秋菊,也是秋菊配合,当场跪下认了错,才把张云雷戏耍把控杨九郎之事,说得跟真的一样。李莹合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便要去会一会这个小狐狸了。
会临院这边,济世堂的裴大夫来了,给张云雷仔细清洗,包扎了伤口,开了方子嘱咐了几句,便领了诊金离开。
李莹来到会临院门口时,正赶上杨九郎亲自送完裴大夫出门回来。
“九郎,”虽说满腔不忿,李莹对着杨九郎,还是很自然地面露微笑,“方才在街上,你可是救了一位少年,他无碍吧?”
“劳表姐担心了,云雷不过受了些皮外伤,而今大夫来瞧过,已经上过药了,并无大碍的。”杨九郎规规矩矩行了礼回答。
许是因为杨李氏那边的话,李莹在意了,杨九郎这样客气,甚至称呼她为“表姐”而非往日的“莹姐姐”,都让她倍感生疏。
“既是九郎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友人受伤,我这个做表姐的也应当去探望一下的。”
“不必了,裴大夫说,云雷需要多休息。现下九郎已经让下人送云雷回西厢静养了,表姐探望之意,九郎就代为谢过了。”
“就连看一眼都不让吗?九郎你护他竟都护到这个地步了吗?”心里这样想,李莹却还是装作心平气和:“既然如此, 迟些时候我让姑姑的小厨房备些果子吃食之类的,送过去给他尝尝吧。”
“这,”杨九郎经历片刻犹豫,想着李莹是杨李氏疼爱的亲侄女,应该不会借她之手伤害云雷的,便答应下来,“既然如此,就多谢表姐了。”
“哪里的话,你我本是一家人嘛。九郎之友,便是我之友,不必过分开客气了。时候也不早了,今日里也是舟车劳顿的,九郎早些休息,我也回府了。”
晚饭后,新制成的雪花糕便送到了西厢。
杨九郎正捧着这段时间收集来的戏本与张云雷相谈甚欢呢,见着这嘉庆轩的果子送来,本是不大愿意吃的,偏偏看着云雷这个孩子馋了,一时心软就让他用了些,哪里想到这一下便是害他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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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康造酒文武痴,
美名传世众人知。
可叹酒过三巡后,
往事追念青衫湿。
《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