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芙】美人笑（五）(3)

整顿教务，派人搜寻，日复一日，
及至后来，他甚至觉得日子开始变得苦长。
当然那只是一点偶尔窜出的小情绪，忍一忍，用酒压一压就过去了。
明教到底是没有散，
为明教的他不亏待，
心不服的只要忠于本教，自己也不在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局面开始不那么糟糕，
除了酒喝得越来越多，
其余的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日子就这么过，该干的事接着干下去，
也不算无颜面对将来或许会回来的人。
一直都是这样的，直到这个丫头出现。
说起来见多了万家堡那一帮上不得台面的，
这丫头为了她师父冲上前的“不自量力”，自信满满的争辩，随遇而安的酣睡
每一次他见到的纪晓芙都有难得的真意在一举一动里。
道貌岸然的见多了，这么个正直勇敢的姑娘是会让他记下的。
但也可能只是记得一阵子，如果她没有被抛下的话。
彼时杨逍皱了皱眉，复想起昨夜亭中那一点遐思来，又替纪晓芙担心了一分。
不知道日后回去，那老尼姑会不会为了自己的面子迁怒于她。
然而纪晓芙这个姑娘带给杨逍的，不仅仅是这些维护里透出的真，还有发自内心的善。
即便是明教中人，这厢着了那些名门正派的道，那边得了机会报复回去，伤及无辜者会愧疚的也没几个。
正邪对立的日子久了，无论哪方看对方，多的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论断。
他早就见惯不怪，哪怕是教主未失踪前，这偏见就已经有了，没几个人看的破。
可她又跟那些人不一样。
美目半掩，细眉似蹙非蹙，一双柔荑不安地撩起垂在腮边的乌发，
彼时纪晓芙朱唇紧抿，白皙清纯的脸庞上有的竟然不是惊讶，而是愧疚和伤心。
这时候难道不该是恼羞成怒地找借口，或者对事实视若无睹，指责自己血口喷人？
她甚至没有花太久的时间就明白雁儿的遭遇是真的，因为杨逍犯不着用这样的事情欺骗她。
然后便是一种杨逍很陌生的情绪浮现在这个姑娘清秀干净的脸上。
其实她愧疚什么呢？
事情不是她做的，甚至事情里的人都和她关系不大，
她完全可以只是谴责或者骂上几句，替雁儿抱抱不平，便已是很多人心里的善良。
愧疚，这样劳心又不见得被人领情的情绪，
只属于这个有点傻的姑娘。
杨逍开始觉得这个姑娘很好，是那种可以记很久的好。
好到他回忆起过去不放在心上的孤寂，这次想起来竟然放不下了。
或许，他不必要独来独往，虽然潇洒但也无奈地去享受孤寂，
他可以去消除它，而不是享受它。
这个念头让杨逍自己也吓了一跳，连忙喝了一口碗里的粥。
那粥盛在碧水色的小碗里，泛出自然的米白色，飘着一股谷物的香气，
入口软糯清香，容易消化，
雁儿不多时已经喝下了一大半，
看来是很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