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生离(2)

傅贤碰上凌川总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也说不过他那张嘴，干脆就不说话，只是静静望着头顶的房梁，上面还用红绳吊着只用纸折成的小鸟。
那是沈煜特意给他叠的，怕他日日只能看屋顶会腻，天天折着东西用红绳给他挂着瞧。
凌川看见他那副样子就讨厌的很，果然世间的人除了祁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矫情脆弱的很。凌川悠悠的不咸不淡的开了金口，“就因为现在治不好你这臭皮囊你就想死了？嘁，跟陆家沾边的人果然都没用的很。”
傅贤听到他讽刺自己的母亲玉婉公主时眉头皱了一下，却仍是没说话。凌川也没管他说不说话又接着开了口，“你这贱命一条，死了也是活该。就是你死了祁郎也会跟着伤心这一点讨厌的很。你若是觉得为了自个儿活不下去，那就当还债的活着。你欠祁郎的那些，欠门口那只柴鸡的债，他们嘴上不说，可你总是要还的。别说些没用的话，你想用别的来弥补他们，那都不是他们想要的。更何况救你这件事，是他们自愿的，你没什么立场替别人做决定，只管记着你欠的这些最后是要还回来的。既然是还债，自然是按着债主的要求来，他们要什么你就得给什么，别说你没有，没有就好好活着去把那没有的东西变成有。我向来不喜欢别人占我便宜，占祁郎的便宜更是不能容忍，所以你好自为之吧。”
傅贤暗想，这倒是他这个便宜表兄头一次对自个儿说这么多话。
凌川说完转身就要走，开门后突然又停住，头也没回的悠悠加了句，“若是你死了，估计那只小雀妖也不想活了，不如我送他一程跟你路上也好有个伴，省的留下一个占着祁郎徒弟的名头惹他惦念。”
说完直接推门出去了，留下傅贤一个人望着头顶的红绳发呆。
凌川一出来正巧碰上又折身回来的沈煜，扯着嘴“切”了一声，“真是不知道你们一个两个的这么救他是图什么，死活都是废人一个了，原本还勉强瞧得过去的那张脸也废了，也不知道你们费个什么劲。”
沈煜攥紧了拳头，额头青筋暴起，狠狠的瞪着凌川，原本就红的眼眶此刻像是浸了血，最后又低下了头去，不让凌川再看见自己的脸。凌川大概是觉得欺负小孩儿没意思，见对方也不说话转身拂袖走了，只留下沈煜一个人站在门口。
沈煜隔着没关好的门缝看床上的那个人，站在外面都能瞧见傅贤苍白的脸，和瘦骨嶙峋的手，原来的那张脸此刻下巴尖的吓人，整个人就像只剩下一张皮包着骨头。沈煜顺着墙角慢慢蹲下来抱着头无声的哭。
但是他的心里却在一遍遍的重复，一遍遍的反驳刚刚凌川的话，他的师叔不是废人，傅贤那样的人，怎么会变成废人呢？凌川是在骗他。
你看看他现在病容满面不堪入目的脸，可你忘了，他也曾是个鲜衣怒马的明艳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