唠嗑，唠嗑(2)

坏了。捷尔任斯基没有回答，他加快了脚步。
“哦，您好。”娜杰日达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为这个看上去镇定自若的村主席开了门。
包着头巾的她往后退了几步，那红通通的眼眶边还没擦干净，一边的丈夫撑着下巴，毫无反应的坐着，他抽了几口烟，便站了起来。
“当家的，你……”
“我出去走走。”他显得非常不客气。
“她怎么样？”米哈伊尔瞧瞧屋的那头，里面传来了咳嗽。
“不好，她不好……”娜杰日达说着便捂起了嘴，“我们就要撑不住了……”
“别怕，别怕……”米哈伊尔关上了门，拍拍她的肩膀。“我和瓦西里之间应该有些误会。”
“可能吧。”娜杰日达摇摇头，“他就是这样的人……”
“让我想想主意……”
他是怎样的人呢？这个挂着小烟斗的男人走了出去，靠着墙根又吞云吐雾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显得有些伤感，“没有了，我没什么希望了，”他随即摘下了帽子，敲着他那拥有乱蓬蓬头发的脑袋。
“怎么办？我怎么办？”
“先生，我来串门了。”捷尔任斯基敲了敲又一户的门板。
“哦，熟人。”随着敲门，以及开门，伴着缓慢的步伐，衰老的主人欢迎了来客。
“坐吧。我这什么都没有。一个人在这个屋子里，实在是难熬啊！”
这个曾经光荣负伤的老人一点一点的挪动着，并且执意让来人坐好，“您呐，不需要做什么，这种事情，主人家还是可以亲力亲为的。”
扶着一把椅子一点一点挪动是极为困难的，但是他似乎和这位来客一样显而易见的固执，直到两个有缺口的杯子摆了上来。
“您一定有什么话题想说了-恢复的如何？”
“能站起来了。”
“我就说嘛，像我这种硬伤才要命呐，您当然能……痊愈……”
“不过，老伙计，您注意到什么不同的味道了吗？”捷尔任斯基拿起了杯子，呡了一口。
“这里的味道什么时候正常过？”阿纳托利说起话来仍然不加遮拦，“我还是那句话，这里的平静很快就会再次打破，反正，我这身边也活不了多久。”
“您说对了，就像那次征粮队一样……”
“他们一次次的来，就像疯狗一样，他们是什么想法都不存在的机器，这个集体农庄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何况我们已经损失了不少人了……”
“不少人？”
“是啊。”门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了，一个阴沉着脸的高个子不请自来，“许多人被当做反革命抓走了，还是三年前的事……如果说今年也算一年的话……”
“把门关上，瓦西里，你倒不请自来哈，”他冲着捷尔任斯基笑了笑，“这又来了一个讨论正经事的了……”
“不不不，”瓦西里摸过一把椅子，又不自然的摘下帽子来，“我就是来这坐坐……”
“那你老婆怎么办？”
“她？她还指望我什么？”瓦西里马上把头垂得低低的，“估计她呀，早想离婚啦！”
话题陡然之间就变得不那么正经了，这个看似人高马大但却有些害羞的小伙子显得不知所措，虽然说这俩人极力想让谈话不那么孤立，但是很显然这位完全不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