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不可逃（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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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九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忙碌起来，经常去外地工作。这也给了孟鹤堂很多一个人待着的时间，这些独处的时光让他能稍稍喘息。
面对周九良的时候，孟鹤堂都不知道如何是好。自从下定决心要离开，每一次温柔的缠绵都像是****，腐蚀着他的意志。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本就应该是孑然的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一点烟火气，那些不属于自己的美梦，也该还了。
孟鹤堂打听到西北的一个乡村学校需要老师，也许这正是适合自己的归宿。业障深重，总得做点什么才能消除。
为了不让周九良找到自己，孟鹤堂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把离开的路线拉得格外长，每到一个城市就换一个身份信息，当他到达那个大山里的学校时，已将近年关了。
又是一个孤身一人的新年，这也是早已习惯了的，孤单才应该是自己的常态。孟鹤堂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山村里的人都很欢迎这个来自大城市的新老师，淳朴的村民们知道住在学校的新老师一个人过年，纷纷邀请他去自己家中团圆，但都被孟鹤堂谢绝了。
年三十儿白天，孟鹤堂在宿舍里和了一点面，准备包几个饺子，也算过个节。正当他忙活着的时候，简陋的房门被轻轻敲响了。孟鹤堂心里一惊，大过年的会有谁来找他呢？一种期待又害怕的情绪迅速蔓延，会是九良吗？
孟鹤堂头一次觉得在这间狭窄逼仄的屋子里要走到门口是如此遥远的距离，但是当他打开门的时候，那颗高高悬着的心却倏地沉到了谷底——不是他。
门外站着的是自己的一个学生，很可爱的小姑娘。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因为营养不好，瘦小得像只有六七岁，一双眼睛却格外灵动，是山水间养育出的自然天真。小姑娘穿着洗得泛白但是整齐干净的棉衣，扎两个羊角小辫，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篮子。
“孟老师，我是来给您送鸡蛋的！今天过年，妈妈说你一个人也要吃点好吃的。”小姑娘献宝似的举起小篮子，“老师你要好好吃，我们家大花下这些蛋下了好几天。”
孟鹤堂心里的那点失落被这番话完全地压了下去，他接过篮子掏出一个鸡蛋握在手里，小小的一枚仿佛有千斤重。把篮子递还给小姑娘，孟鹤堂转身又从屋里拿出了自己带来的一罐饼干：“把这个带回家去吃吧，跟你妈妈说，孟老师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鸡蛋，老师留一个就够了。”
小姑娘迟疑着不肯接下这个自己没见过的罐子，又听老师说不要鸡蛋，有点慌了，声音也带了点哭腔：“孟老师，您是不是也嫌这里不好，也要走了？”
孟鹤堂心一颤，蹲下身子温柔地看着小姑娘：“孟老师不走，过了年还继续给你们上课，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