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堂】忆相逢(7)

“嗯。”
“我不想说相声了。”
周九良震惊的想要推开孟鹤堂支在自己头上的手，孟鹤堂却用足了力气，手臂甚至因为发力而微微颤抖。
“为什么。”
周九良感觉孟鹤堂支在他头上的手动了动，可是过了很久，孟鹤堂还是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航子，你从17岁就跟了我，是时候换个搭档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孟鹤堂的声音轻轻的，就像飞落在丝绒布面上的羽毛，“我已经给师父说了，刚好最近有好几个逗哏都不错，你这两天…”
“那太好了，我也不想说了。”周九良不顾自己脸上淌着的泪珠，蓦地咧开了嘴，笑容像极了他们那年夺得总冠军时他在孟鹤堂怀里幸福的模样，“我还正愁怎么告诉你呢。”
孟鹤堂闻言，放下支在周九良头上的手。周九良也没有回过头去，过了很久，等他再回过头去，身后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一切仿佛都像一场梦。
20XX年1月1日，德云社当红相声演员孟鹤堂周九良宣布退出德云社。
从那天起，周九良再也没有见过孟鹤堂。
没有告别仪式，没有鲜花掌声。同年4月26日，周九良又一次回到他们第一次举办专场的小园子。那个地方在他们举办专场后不久便拆除新建了一个公园，仿佛连同他们两人的青春都一起拆了个干净。周九良找到当年后院所在的位置，躲在角落里拿出珍藏在自己口袋里的最后一根孟鹤堂塞给他的香烟。
烟雾随着火光在指尖迅速缭绕开来，周九良忽然感觉自己肩头一沉，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航子，又被我逮到了，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喜欢抽烟，抽烟真的不好。”
周九良眼眶发烫，他转过身来，身后却不见那个扑闪着大眼睛的熟悉身影。
一切皆梦。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后记（孟孟篇）
这是孟鹤堂决定离开舞台后的第一个9月14。
那个少年人颇为老成，不管是行事做派还是兴趣爱好，无一不像是刚从墓葬群里发现的文物那般。
这是孟鹤堂对他的第一印象。
就比如他坚定的只过自己的农历生日，甚至后来连师傅都糊涂了，把他的农历生日写在家谱上，让这孩子比实际年龄整整小了一岁。
孟鹤堂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对少年动了那般心思。也许是那年他刚刚去领了紫红本子，在台上唱到《不明不白的伤》时掉了眼泪。孟鹤堂清楚的记得，少年在旁边接了一句“在这儿呢”，他的心痛瞬间就平息了下来。
又或者是，还有一次他唱到《不明不白的伤》时，少年瞥见了他弹起前奏已经泛红的眼眶，在旁边幽幽的说了句“受了伤还不知道的傻小子”。孟鹤堂看着全场观众被逗得忽然笑了起来，自己的坏心情仿佛连日阴雨遇见了太阳般，心底的那些苍凉瞬间被温暖填满。
也许更早。
如果坐下来慢慢想，他还能回忆出好多好多事情，那横亘在自己生命中的岁月已经在他的记忆里打上了无法抹去的烙印，这辈子他也不会再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