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堂】忆相逢(4)

周九良看着孟鹤堂一脸嫌弃的样子，脸上笑开了花。
后来周九良发现，他在台上对孟鹤堂的依赖竟不知何时悄悄蔓延开来。原来他不只是在舞台上才需要自己的搭档。他喜欢和孟鹤堂呆在一起，哪怕只是两个人一起简单的做顿饭，孟鹤堂一脸嫌弃的看着他把厨房弄得乱七八糟的样子，就和看到他偷偷抽烟的表情如出一辙。而孟鹤堂虽说嫌弃他，却每次都只是一边说他一边动手帮他收拾。周九良看着孟鹤堂无奈的表情，压抑不住的笑意就会爬上眼角。
私下打闹的再凶，台上孟鹤堂却是最认真最拼命的那一个。周九良回忆起自己走红的过程，才庆幸还好当年自己没有拒绝那个在教室门口莽撞的少年，不然依着自己的性格，在相声圈里怕是再给他这么多年也很难有这般建树。
再后来，两人的相声事业随着名气的增长有了更大的起色。孟鹤堂成为了德云七队的队长，他们也开始接二连三地参加商业演出。虽然商演都是一些掖场的活儿，可周九良却心满意足，毕竟这是他之前没有想到的成就。
可是孟鹤堂却有着更大的野心和抱负。上海德云三宝演出之前的半个月，孟鹤堂找到正在后院里偷偷抽烟的周九良。周九良看着孟鹤堂的眼睛亮亮的，脸上的表情也是只有在舞台上才有的认真：“航子，这次三宝我们演《黄鹤楼》和《欢声笑语》吧。”
周九良皱起了眉头。《欢声笑语》没什么问题，可《黄鹤楼》却不一样。《黄鹤楼》不是不好，可是里面有大段京剧部分，不论是念白还是唱腔，嗓音被烟熏了这么多年的周九良都没有信心可以唱好。
孟鹤堂似是看出了周九良的犹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没关系，你能唱成什么样就什么样，有我在台上，你不用怕。”
跟了孟鹤堂这么多年的周九良第一次明白了他这么多年依赖孟鹤堂的原因。少年从小离家，心里潜藏着的不安全感几乎已经变成了他与生俱来的烙印。可是只要有孟鹤堂在身边，那些不安全感就会统统消失于无形，周九良在孟鹤堂如一潭秋水般平静的眼里看到了什么叫做安心。
这是进入相声行业这么多年以来，周九良第一次戒烟。
周九良没想到，以后的很多年，当他们的粉丝回忆起两人的封神之作，几乎所有人都会脱口而出上海三宝《黄鹤楼》。
可是《欢声笑语》里调侃韩国组合的包袱却为他们刚刚红火的事业蒙上了一层小小的阴影。周九良第一次见到网络惊人的能量，两人的微博被韩粉攻陷，铺天盖地的谩骂让周九良第一次一晚上抽掉了一盒烟。
那也是唯一一次孟鹤堂没有阻止他抽烟。
“航子，发泄完就过去了。这些事情就只是生活中的插曲，你当不当真，生活都还要继续的。”孟鹤堂看着周九良抽完最后一根烟，幽幽地说道。
人们都说周九良年少却活得通透，只有周九良知道，自己的通透其实都是在模仿身边这个看起来迷迷糊糊的搭档。
再过了一年，两人在鲜花和非议中一路摇摆前行。周九良甚至有些怀念没出名前的日子。那时候的他还可以和孟鹤堂在不用上班的日子里在街上打打闹闹，那时候的孟鹤堂还是那个随叫随到对他无微不至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