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晰】谁（七）

2019年春。
春节期间，营口市下了大雪。
除了大年初一例行公事一样的群发消息，王晰已经许久没和周深联系了。微博上的点滴互动成了这平凡日子里奢侈的温热。
吃过饭，亲戚们聚在一起唠嗑打牌，很热闹。房间里，王晰捧着杯滚烫的普洱坐在小沙发上，透过雾蒙蒙的玻璃看窗外的银装素裹。而刚结束演出，从国外连夜飞回来的沈爱正侧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暖和的羊绒被子，睡得很沉。
作为一个发展势头正在扶摇直上的青年演奏家，沈爱忙起来比王晰更甚，但自从王晰接受了她作为女朋友的设定之后，她总要在工作结束的第一时间来到他身边，无论用什么方式，无论有多晚，哪怕只是看看也好。
王晰想，时间总会给那些陌生却深刻的情绪一个合理又完满的解释，只要不见面不联系，他总能重新在沈爱身上找回那种平凡的踏实感。
李琦发了朋友圈，上海那帮子人又在搅和，王晰实名羡慕，酸兮兮的给李琦发微信：“琦琦，你说你们好意思吗天天聚，啥时候来北京啊？”
过年处于“闲置”状态的李琦很快回复了他，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调侃，互相玩笑，聊着聊着，王晰终究还是没忍住，问：“深深回贵阳了吧，没看他和你们一起啊。”
李琦：“大过年的肯定回啊，不过一回去就病了。”
王晰眉毛一拧，快速语音：“病了？咋回事儿啊？”
“重感冒，刚过初一就躺下了，昨晚我还给他打电话呢，他妈妈接的，说他高烧都四十度了，人都烧糊涂了，有一阵儿一直说梦话。”
“……现在呢？”
“我中午跟他妈妈联系了，说是虽然没那么烧了，但是低烧一直持续不退，人晕乎乎的，饭也不怎么吃得下，不过他爸妈都在身边，你也别太担心了。”
“……-”
偶尔走在路上，王晰还是会突然觉得手臂下空落落的，无意识地就想搭在什么上面，往往刚抬了抬手就发现身边那个能让他的手臂放在刚好的位置，获得刚好的舒坦的人正和他隔着大半个中国。
此时此刻，那种茫茫然不知该如何定义的空虚一下子被放大了数十倍，这感觉就像是从过山车最顶端坠下那瞬间的强烈失重，你惊慌失措却完全束手无策。
王晰回头看着床上预备当未来妻子一样相处的白净姑娘，眉头越收越紧。
上次沈爱高烧四十度的时候，自己在干啥来着？
他努力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唯一明白的是，当在确定沈爱身边有人照顾后，他的工作依旧按部就班地顺利进行，而当他终于想起来要去看看她时，她已经在筹备下一场演奏会了。
最后？最后他给了她一个歉意的拥抱，她亲亲他的唇角，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
对比不可谓不明显。
王晰有些烦躁了，他掏出手机点开熟悉的聊天界面，手指按住语音键又突然松掉，盯着默默息屏的手机看了半响，他索性直接将手机扔沙发上，自己钻书房去了。
没办法，得看本书，听首歌冷静一下。
找好书，备好纸笔，打开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