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樱寻钟鸣(5)

“你早知道，是吗？”尼尔没有回头，试图挣脱。
“……”璃亚没有回答，只是紧紧钳住他的手。
体能的差距显现出来，即使璃亚身形娇小，营养不良的孩子没有能再向前一步。
“她是怎么……走的……”尼尔的声音逐渐带上哭腔，“她走得……痛苦吗？”
“饥饿。”璃亚柔声道，“她最后的时刻是在昏睡中度过的，一点痛苦都没有。”
“其实我已经猜到了……”尼尔哭泣着，“我最后的记忆中还是冬天……现在温度已经这么暖和了……已经过了这么久……我其实很清楚一个两岁不到的孩子会怎样……”
“我只是，不敢承认……”尼尔的颤抖深刻地传递到了璃亚身上。
“我幻想着，是不是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话语数次被哭声打断。
璃亚没有说话，双眸垂下。
“我……为什么会死啊……”泣不成声。
“你已经很努力了。”璃亚开口道，“真的真的很努力了。”
你确实很努力了，只是这人世如此荒唐，又如此残忍。
“姐姐她很辛苦地把我养大，又收留了妹妹……我却什么……也做不到……”
尼尔不住地哭泣着，不停地自我伤害，远比了解到自身死讯时悲伤。
这必须被制止。
璃亚化掌为刀，飞快地斩在尼尔的后颈上，尼尔立刻脱力地倒下。
璃亚身体快速前冲，托住他的身体，将他背在自己的背上。
虽然是很久之前学的，璃亚一直不敢遗忘。
下一瞬间，两人出现在了璃亚的房间。
窗外依然阳光明媚，樱花盛开，再无刺鼻的雾与令人作呕的恶臭。
将尼尔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关上窗。
璃亚小心地移来一张椅子，尽可能不发出声响地坐下。
尼尔睡着了，但眼角还挂着泪。
璃亚在床边候着，不时拭去尼尔眼角的泪。
“姐姐……”尼尔轻轻说着梦话。
璃亚看着窗外的樱花，双手无意识捏着裙角的下摆，略显落寞。
……
姐姐一直努力地工作着，从早到晚，一年四季。
我们住在一个小小的阁楼上，天气好的时候，从阁楼的窗口可以看到城市中心的钟楼。
从我记事开始，我就没有见过父母，只有姐姐一个亲人，姐姐也从来没有说过父母的事。
日子过得很清苦，但我觉得很幸福。
一天，大雨倾盆。
傍晚时分，姐姐顺着楼梯飞快地跑上来，她紧紧把包裹着什么的外衣护在胸前。
她面色焦急，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快，找干的布。”
我把衣服脱下，把所有能找到的干燥的布堆在桌上。
姐姐小心地把怀中之物放在布上，然后揭开包裹地严严实实，几乎没怎么湿的外衣。
里面是一个婴儿，面色红润，带着笑意熟睡着。
“她被留在了一个垃圾桶旁边。”姐姐解释道，“虽然我们家没什么钱，应该还能让她有口饭吃。”
“她睡得真香啊。”我不禁微笑道。
“她以后就是你的妹妹了。”姐姐看着婴儿，温柔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