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abo】《怎念风华》第十三章·人间自是有情痴(2)

他编出一套天方夜谭的奇异说辞，打算告诉陆寻他找到了解毒的方法，他这一身伤换来的虫子刚好证实了他的说法。
“我只能保证，他不会有事，但是毒能解到什么程度我不能确定。还有，如果我醒不了，你就，把我葬在往生涧吧，那里有片湖，我很喜欢。”
末了跟上一句，“不要告诉他。”
唐依问他，“你是在报他当年没杀你吗？”
“不是。”曲辞笑了笑，目光悠远，缠绵刻骨。
他死了，我活不下去，仅此而已。
陆寻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了，就在曲辞唐依想着再说点什么让他答应喝下那碗黑漆漆的药汁时，他忽然一笑，一饮而尽。
他看了曲辞一眼，仿佛不是将信将疑能否解毒，而是哪怕是毒药，他也愿意喝。
药刚落入腹中，他的理智就被突如其来的灼烧感震毁了，还不等他的眼神突变，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昏迷——那只是一碗效用奇佳的麻药。
唐依终其一生都不愿再回忆这个噩梦般的换血过程。
他眼睁睁看着曲辞扎破自己的手臂，面不改色的喝掉另一碗色泽诡异的药汁，平静的等待在药效催动下翻腾涌出的血液，经过特制的导管，流进陆寻的身体里。
那根导管大约是某种植物的藤蔓，被摘下来用什么东西浸泡过，保持着韧性和柔软，里面注满血液，变成深褐色，看上去像某种寄生的植物黑暗而邪恶。
陆寻身体里的血液，则流到了一个特制的大盆中，一侧壁上突出一个细细的酒壶嘴般的构造。里面是那几只曲辞舍命弄回来的白花花的虫子，经过数天的悉心照料，此刻膘肥体壮，懒洋洋的一动不动趴在盆底。
曲辞判断着血液被净化的程度，暗暗算着自己还能撑多久。
良久，他轻声开口：“药效过了。”果然，他的右手臂上血流的势头小了很多，汗水自额头滑落，唇色愈发苍白。
唐依犹疑的看他一眼，他却决绝，“去拿。”
他用力保持着眼瞳清明，看着唐依端来他提前熬好煨着的药，喂到他口中，等待着下一轮的折磨。
曲辞的脸色十分难看，忍不住哼了一声。药性，自身翻腾流失的鲜血，终于击垮了他原本就不强壮的身体。
他轻轻咳了一声，唐依这才意识到，他的师叔并不是忍耐力超人，而是他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微弱到体内再大的痛苦也激不起哀嚎痛呼，
或许这个过程比剔骨切肤的伤痛更为可怖，曲辞全身的血管都被激荡的血液撑到极限，药性激发的火热沸腾与失血造成的刺骨寒冷交织，让他一度觉得自己在冰天雪地里被放在开水里煮。他眼前的世界都染上了淡淡的红色，可他还不能睡。
他亲手配的药，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底子，没敢太猛，所以到最后，他需要用自己的功力配合，把身体最后的鲜血都逼出来，让它们全体流进陆寻的体内。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第三碗药喂进去，流出的血已经很少，大量失血造成的疲惫让他根本无法催动内力，他的身体冷的像是万年不化的玄冰，周身散发着真切的寒气。
唐依在一旁急切的问：“好了吗？师叔别睡，你先看看，好了吗？师叔，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