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安他半世鸾凤巢（二）(2)

周航摇头，“没人提这事儿，我想应该是不能说的，也就没问了。”
郭麒麟摆手道：“也不算什么禁忌，哎，说起来也是孟孟的桃花债了，要是躲过去了还好，可没躲过去，最后还落个惨烈的下场。”
孟鹤堂的前搭档，叫褚鹤轩，是他的师哥，也是个唱演俱佳的，原本郭德纲看他有天赋，长得好看，秀秀气气像个女孩子，想让他做逗哏。可褚鹤轩愣是在郭德纲面前跪了一晚上，打定主意要给他师弟孟鹤堂做捧哏。
少年人的心思就那么简单，也明显，郭德纲哪里能看不出褚鹤轩的想法？架不住徒弟的恳求，最后还是松了口答应了两个人的搭档。
孟鹤堂一开始并不知道褚鹤轩对他的心思，只觉得师哥对自己好，他也应该对师哥好。但到底两个人风格太过相近，日子长了，便起了摩擦。
褚鹤轩压抑的感情在一次和孟鹤堂的争吵中爆发了，原本对于褚鹤轩的一些行为感到奇怪的孟鹤堂霎时间彻底明白了。
为什么褚鹤轩从进德云社就爱和自己待在一起，为什么对他喜欢的菜式记得清楚，为什么后来退了房租硬是要搬来和他一起住……这些冠冕堂皇挂在磨活理由上的事，似乎全部有了答案。
孟鹤堂拒绝了褚鹤轩，他对这位师哥一点其他心思都没有的，他说的果断，却不料褚鹤轩心思太过细腻，情感纤细，终日郁郁寡欢，最后自杀了。
周航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他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真相，一个和自己朝夕相对的人突然没了，换了谁也不会好过，更何况还是因为自己没的。
“孟孟这一年多都在打补丁，我爸也知道他不好过，可心里的内疚去不了就没办法变好，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可以真正走出来。”郭麒麟又叹了口气，“褚鹤轩也是个痴情人，和搭档有了感情，却又被拒绝了，换了谁也躲不了裂穴的结果，可没人想到他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郭麒麟顿了顿，正色道：“周航，我爸说过，咱们说相声的，不管演什么说什么，台上的都不能当真。可我常常想，如果一点感情都没有，又哪里能让人瞧见真情呢？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更别说花钱捧场的观众了。”
郭麒麟极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仿佛突然从玩童变成了挺拔少年，看得透彻清醒。
见周航听着他的话表情严肃，郭麒麟突然又笑了起来，“好了，你饺子吃完了，我也该走了，明天再来找你！”
周航呆愣愣地目送郭麒麟出门，对于刚才得知的消息和郭麒麟那番话迟迟消化不了。他从未想过孟鹤堂经历的竟是这样伤心伤神的事，这一年里流言蜚语像锋利的短刀从四面八方刺来，却被孟鹤堂一一微笑着化解，不去理会，不做回应，依然专心说相声，即使只是帮着带新学员，或者说说单口，却也坦荡如砥。
这样一个温柔到强大的人，谁不喜欢呢？
周航想，要是换了他，能每天和孟鹤堂朝夕相处，自然也是开心极了的。又想到那个自杀的褚鹤轩，周航感到悲伤，同时觉得或许死亡对于一个求而不得的人来说，是最大的解脱。
但对于这样的行为，此时的周航并不赞同，任何遭遇都不能抹去生存的价值，即使心如死灰，也不能这样懦弱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