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欢(7)

栾云平愣了一下侧头看着高峰，轻轻晃了晃，很没诚意的问：“怎么？高老板不怕被别人笑话？青天白日的耍流氓，让别人瞧去了，你这一世英明可就毁了。”
“我要跟您耍流氓怎么也得去小树林。”
越说越不正经了，栾云平对着高峰向来没脾气，不再反驳。他都不在乎，自己再矫情也没个劲，索性顺着人往前走。
栾云平不说话，高峰也不再说什么。栾云平被高峰攥着手，轻轻动了动，就摸到了高峰指腹上的茧子。
走到石桌旁坐下，栾云平轻轻在石桌上扣着手，抬头问高峰：“先生，上次为什么送我副快板儿？”栾云平心里计较着事儿，顺口流出了一直以来的称呼。
高峰显然对这个称呼很满意，撩衣服坐在栾云平对面，笑的嘚瑟：“我平时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打板儿。送你那副我用好些年了。”
“我说那板儿怎么油光锃亮的，敢情是您盘的啊。得，今儿忘给高老板带来了，要不也让我听听。高老板打的的板儿，寻常地方可听不着。”栾云平促狭的笑着挤兑高峰。
“你要想听还不容易。”高峰手撑在桌子上，笑的很开怀，“你啊，你是我的听众。”
栾云平抬头看了看天边流云，身旁树叶火红，心里热乎乎的，于是也笑着点头，是真的动了情的样子：“一辈子的听众。”
高峰只觉得自己活了这辈子，没像此刻这样欢喜。先前不知为何总是空落落的心，自从见到栾云平时就被填满了，严丝合缝的契合着，是熟稔温暖的熨帖。如今他看着栾云平，穿着几乎跟自己同色的大褂，金丝眼镜下的眼睛里带着情意，想着跟这人在一起，清苦也是开心的。
两个人胡天胡地的侃着，从上午聊到下午，忘了注意天色，到了下午四五点，零星飘下来些雨丝，栾云平抹了下眼镜抬头看天，才发现天已经阴的厉害。栾云平怕雨真的下大了，站起来拉起高峰就走，但也没走几步雨点就密实起来了。
高峰选的这个地方，景色是美得很，四目望去却很空旷，大片的草地和树林，根本没有避雨的地方。栾云平一边拉着人快走，一边在心里骂，舍下药铺跟这人出来，果然是没好事。
遥遥看到远处的凉亭，栾云平拽着高峰的袖子说：“跑过去吧。一会儿真淋湿了。”
高峰点点头，抬起袖子遮在栾云平头顶，半揽着栾云平小跑：“留神你脚下。”
等到了凉亭，两个人已经被淋的差不多了，栾云平拍了拍身上湿透的大褂，不甚在意的抹了抹脸，就回身去看旁边的人，一边抬手给高峰擦擦脸上的水，一边笑着挤兑：“你瞧你选的这天儿，怎么说的来着，秋高气爽？真是个好天气，连老天爷都不配合你了。回去医馆又得多俩病号。”
高峰也没想到真就下了雨，没脾气的耸耸肩，任高峰给自己擦水，“那怎么办，想把栾先生约出来多难，也不知道你天天在忙些什么。”
“忙的多了，那么多病人得我管呢，哪像先生这么悠闲？”
“那我现在也是病人了，你也得管着我。”
栾云平顾着高峰身上的水，随口应：“对，我就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