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职责(2)

那名巨人抓住他床侧的护栏，毫不费力地稳住了它。第一次，凯莱布清楚地看到了。一瞬，他的心仿佛要从嘴里跳出来了，他想站起身，但却做不到。这次不只是双腿辜负了他。就连他的双臂，脖颈，甚至胸口都感到虚弱无力。他喘不过气来。他应该立正站好，或五体投地，而不是躺在自己的床上，由一位敬虔的阿斯塔尔特修士看护。
“安静，中尉”，星际战士说道，柔和的语音从他苍白的头盔里传出。“众生死后皆能平等分享帝皇的爱。”
“你……你的意思是……我……？”
“你很痛苦，兄弟。请，再多喝一些吧。”星际战士将杯口放到了凯莱布的唇间。凯莱布宛若天神战士怀抱中的婴儿，只能乖乖地喝下去。当他摄取了星际战士认为足够的量之后，那位勇士再度起身退后。
为了摆脱越陷越深的混乱，凯莱布试图从星际战士的装备上找到什么熟悉的特征。他的动力铠甲好似象牙般光滑，挂满了纯洁封印和祷文纸卷。肩甲上绘着一枚凯莱布不认识的纹章。那是一个红色的十字，但每道杠都从中裂开，更像四枚直指中心的箭头。
“我在哪儿？”凯莱布费力地问道。“以前有星际战士在我的星区打过仗，但他们早就撤退了。我以前从没见过你们战团。我不……”他紧紧捂住了太阳穴，从那里传来一股刺痛。他感觉恶心。几乎与此同时，他的手臂垂下了，脑袋倒回硬邦邦的枕头上。他的思绪好像一团乱麻。“我……我想不起来了。”
“我是医院骑士团*3
的拉斐尔*4
。我曾以荣誉起誓要照料帝皇的殉难者。
凯莱布想咕哝些什么，但却做不到。麻木蔓延到了他的嘴唇。他的脑海深处有一丝忧虑渴望被听到，但是找不到宣泄的途径。外面的声音变得更大了。凯莱布如同睡眼惺忪的孩子在被单下迷迷糊糊地意识到，听起来似乎已经短兵相接了。
勤务兵冷静地在伤员之间移动。一个接一个地，他们关闭了生命维持装置，拔掉了静脉注射器。凯莱布甚至没有留意到的嗡嗡声消失了，仅余下稍微减弱的战争轰鸣。奄奄一息的低吟沉寂了。泪水已然流尽。
“保卫帝皇的朝圣者到最后。”医院骑士朗声说道，勤务兵们放下了医疗用具，换上了战斗武装。一个人端起镭射枪，另一个取出能量包。那些人咔咔地给武器装好了电池，将功率调到最大，从全自动转为单发模式。他们分散到掩体各处，每个人守在一张床前。
凯莱布的呐喊从他松弛的唇间挤出了少许空气。勤务兵瞄准伤员并开火，一枪从眉间烧穿了头颅。凯莱布发出了一声呻吟，尽管身处麻醉状态，可当医院骑士从床边离去时，他仍然体验到了恐惧。医院骑士抽出爆矢手枪，将塑料杯放回到他枕边的托盘里。剩下的液体已经把透明的内壁烧成了烟灰色。
“进入帝皇的梦境吧，兄弟。没有一个帝国人需要死于叛逆之手。但凡有医院骑士之处，必将履行他的最终职责。”
译注
*1：Caleb
*2：rockrete，战锤四万宇宙中人类常用的建筑材料。
*3：Hospitallers
*4：Raph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