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职责

原著 David Guymer
翻译 呆茄子
本文为死亡天使（Angels of Death）系列小小说之一。新手试译，水平有限，若有错漏，敬请斧正。
凯莱布*1
在做梦，他的梦是黑暗的。
夜幕被爆炸的闪光，被两军刺眼的照明所点亮。枪弹呼啸着飞过天空。大炮喷吐出烟雾和噪音。地狱般铁网纵横的无人地带里，到处都有淤泥和弹片噼啪落下。凯莱布试图移动，但他的四肢被刀片刺网缠住了。污垢掩盖了迷彩服的本色，尽管他努力想看清自己的肩章，但就在他的注视下，它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头部的一记闷响宣告了脑震荡，他呻吟着，向从旁跑过的人们叫喊。他们不紧不慢，穿着幽灵似的灰色迷彩服，从一具尸体飘到另一具尸体，好像在收割死者的灵魂。等堑壕全线崩溃之后，的确会是一场大丰收。或许已经是那样了。
这是一场梦，凯莱布知道自己在做梦。
那些身影没有注意到他，对此他很庆幸。那些人有些可怕，他们身处枪林弹雨，却不啻闲庭散步。他们当中最高大的人看见他还在动弹，于是停下手头的护理向他走来。他披挂着珍珠白色的盔甲，大步流星地穿过了梦中的迷雾。凯莱布尝试挣脱纠结的铁丝，可是无法挪动他的双腿。他的手在烂泥里摸索着自己的镭射枪，然而它不在那里。当然了，他想着，心脏怦怦直跳。
这是一场梦，凯莱布的梦总是黑暗的。
不一会儿，一名巨人就站到了他的面前，颇有兴致地检查着凯莱布的身体，令人毛骨悚然。他弯下腰，用坚硬如骨的手指剥开凯莱布衣领上结块的污垢，挖出了他的狗牌。
“凯莱布中尉，你能听见吗？”
那个声音从容不迫，饱含威严，让凯莱布渴望去遵从。也许这只是梦魇引起的后遗症，但他不能躺着不动，至少现在不能。
“我的腿没知觉了”，凯莱布低声说，口干舌燥，嗓音痛苦。
“没关系”，那个声音安慰道。
凯莱布眨了眨眼，视野一片迷蒙。他正躺着，外面听起来像是在下雨。但是空气干燥，带着电热器特有的温暖，他能听到周围的全部声音。强力去脓剂的气味甚至盖过了他迷彩服的恶臭。
“我的人”，凯莱布说道，随着记忆断片的恢复，他分清了缓急。他率领一个连跨越无人地带，向敌方战壕发动绝望的最后攻势，结果陷入了一片任务简报上没有标出的雷区。“神圣泰拉啊，我的腿。”
“没关系”，那个声音重复道。“喝点儿东西吧。”
一只塑料杯出现在他的嘴边，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令他的头向后仰去，直到他无奈地喝下。它闻起来像再生水，但尝起来像甘泉。在杯子被拿走之前，他又多喝了一点，然后一双坚硬，有力的手将他摆成了坐姿。凯莱布忍住一股眩晕，眨了眨眼，想抹去眼角缭绕的雾气。
他所躺的床看起来好像在一处紧急掩体内。流明条从瓦楞屋顶上垂下，不断摇摆着。预制的岩砼*2
墙壁上贴着卫生谕令，锁住的柜子整齐地排列在墙角，被远处的爆炸震得当当响。身穿蓝灰色医护服的勤务兵们在移动病床间走来走去。躺在病床上的人们套着满是血迹和泥垢的通用迷彩服。他们呻吟着，哭喊着，抽泣着，小声对麻醉睡眠中的幻象说着胡话。凯莱布不认识他们，但他们无疑就是梦中那些垂死号叫的人。淤泥和弹片落在无人地带的淅沥声刚刚被他误认为是在下雨，而此时已经激化成小口径子弹的暴雨，密集地敲打着铁皮屋顶。每隔三十秒左右，更加若有实质的东西在附近引爆，撼动了整个掩体，使凯莱布的移动病床从一边滑向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