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堂】春雨(2)

比如台上台下明着暗着没事就和孟鹤堂起腻的张云雷，比如性子火爆谁都敢惹但被孟鹤堂破坏了爱物却毫无脾气的烧云饼，再比如即使离了七队依然队长不离口大辈儿少谢，更不要说孟鹤堂身边那只小狼崽子。
小狼崽子，栾云平认为这是最适合周九良的评价。他完全没有任何贬低周九良，相反他还很欣赏这个业务优秀性子沉稳的小师弟。
但识人如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周九良对孟鹤堂的依赖和占有，沉默听话和憨态可掬并不能掩盖在孟鹤堂背对他时，青年眼底的冷淡与锐利。
当然这话栾云平没对孟鹤堂说过，因为说了他也不会信，毕竟在孟鹤堂眼中周九良永远都是那个他亲手养大的奶团子，什么冷漠腹黑都是不存在的，用孟鹤堂的话叫‘航航只是害羞而已！’。
栾云平能理解那种心情，自己家的孩子永远都是最好的，就像谁要是敢跑来和他说孟鹤堂精于心机善于钻营，他也保准怼到对方怀疑人生。
所以或许爱真的就发生在不知不觉间，就像细密如油的春雨，来时无声，但发现它时，早已浸润心田，萌发嫩绿一片。
在栾云平发现自己的心意后，他花了不到三分钟就整理好心情，然后掏出手机给孟鹤堂发了个微信。
「孟儿，哥哥今儿做炸酱面，来不来？」
对面几乎是立刻就蹦出了回复:
「等我！马上到！」
栾云平看着屏幕上的五个字恍惚想起来几个月前的夜半机场，结束外地演出又遭遇航班延误的他站在行李托运处，一边等着自己的行李一边给孟鹤堂发微信：
「孟儿，我等行李呢，一会儿就出去，你哪了？」
「等我，马上到。」
字还是一样的字，但栾云平的心情却完全不一样了。上一次的内容是让他感到十足的安心踏实，而这一次却让栾云平感受到了许久不曾体会过的忐忑。
切菜码，炸酱，煮面条，这些工作栾云平做了二十来年早已熟悉到不需要思考就可以完成，所以他把脑子都用在了考虑如何告白上，但直到把面端上桌孟鹤堂拿起筷子开吃他也没想到一个恰当的方式。
他们之间太熟悉了，熟悉到孟鹤堂嘴角一动他就直到今天的炸酱是不是咸淡合适，面条是不是软硬适中，而这种熟悉的程度会让所有正式的告白都显得很奇怪，仿佛为了确定某种关系反倒让俩人生分了。
栾云平一瞬间觉得懊恼，觉得自己今天这出太多此一举。
但很快他又被自己说服了：说不成大不了就不说呗，横竖说了也不一定成，还弄得俩人都尴尬，而且成不成的，他不也得宠小孟儿一辈子吗，那还折腾什么。
豁然开朗的栾云平顿觉心情舒畅，然后他才发现，刚才光顾着给自己讲道理不知不觉竟走神了，而桌子对面的孟鹤堂已经推了他的胳膊好几下。
“怎么了哥，不吃饭你发什么呆呢。”孟鹤堂放下碗筷，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咳，没事没事，我刚才想点事。”栾云平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然后瞧见孟鹤堂已经被吃掉大半的面碗，“怎么样，面好吃不？”
“栾哥做的，必须好吃啊。”孟鹤堂看着栾云平的眼睛，笑呵呵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