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思念 (日常 短 一篇完(2)
终还是发个微信罢。
张云雷叹口气,不再去折磨可怜的开机键。
然对话框里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来来回回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别扭些什么。扪心自问,杨九郎始终待自己与之前也无二般,可自己仍会止不住地去想许多莫须有的东西。
大抵是因为太在乎,太依赖,所以患得患失,所以学会后怕忍耐。
前前后后着实纠结了很久,最后发出去的却只有一一个空格。张云雷也不知道这个空格里究竟包含着什么样的意义,只留它在冷落了两天的对话框里孑然一身。
翻个身,等了又等,又换了几个躺着的姿势,那头却始终没有回复。杨九郎极少不秒回他的消息。
有的时候一个人会因为一点小事突然变得脆弱不堪,或许落在别人眼里就像莫名其妙的矫揉造作与无病呻吟,但于当事人来说,却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折磨难耐。
又何况是张云雷这样向来缺乏安全感的人,而杨九郎,又碰巧是他最碰不得的底线与安全感的来源。
张云雷关了手机躺在那里闭着眼,在那一瞬间又仿佛回到了那年那日的南京南。床不再像床,而像那时冰凉冷硬的水泥地面,门外的说笑声化成路边人来人往的惊呼吵杂与议论纷纷。灵魂在颤栗,在害怕,数秒自由落体的绝望与无力感在其上烙下了极深刻的印痕,与之相比,肉体的痛苦也无需再被提及,而这,将成为缠绕他一辈子的梦魇。
张云 雷几乎从未向别人提及过,但南京南那方寸的土地,确是每每午夜梦回间将他牢牢困在原处的枷锁与牢笼。他挣扎到头破血流,遍体鳞伤,却仍犹如困兽。他逃不开那种精疲力竭后只能不断下坠却得不到甚至一只手的拉扯的被抛弃感。
其实他要的不多,大概只要一双温暖的, 不会放开的手就可以。但在那个最害怕最无助的那个夜晚,他没有如愿。就成了一种拉车不掉的心魔与执念。
而现在,他躺在床上,等待着那个曾经固执地拽着他的手腕子,扛过五个月无望时光的那个人,再一次给自己救赎。
所以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张云雷几乎要落泪。其实这距他发出那个空格起只不过过了十分钟而已,但他却仿佛耗尽了一生的力气。
张云雷将电话接起来贴在耳边,没有出声。
“角儿。”那个人的声音永远明朗,用独有的称呼喊他,拉拽着他一点点浮出令人窒息的沼泽地。
“我在我媳妇儿家呢,他们都睡了,我寻思着别吵着老人家,就溜出门]才给你打电话。”
“我看见大林的朋友圈儿了,他今儿不搁玫瑰园住,你一个人无聊了吧?”
“你瞧瞧你,大林在了就想不起我来,他不住了才晓得给我发消息,还就发一空格,哎。也就是我,但凡换二一个人,都得跟你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