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回流至心(2)

子沐已是于教授的得力助手，堪比涂砚当年的地位，当初涂砚得到的赞许、羡慕的眼光也已落在了丘子沐的身上。不同的只是子沐从无涂砚的意气风发，总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忧伤。毕竟她不是天资聪颖的女孩，她只是努力让自己优秀起来，目的也只不过为了能和涂砚比肩。子沐一直处在忙碌之中，沉醉于这般自我催眠之中。可那份未得的爱情却始终让丘子沐在思念之痛里想起那些无法继续的生活。
再见的时刻来得竟是那么快，假期以至，学校里已空了大半。子沐留在于教授的办公室里，帮忙整理资料。同在的也只有教授的新邻居——涂砚。
沉默良久，涂砚终于开口，“子沐，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她尽量维持自己的表情，不让心中的喜悦全部溢到脸上来。” 
“是这样，我在国外时一直和一个在咱们学校的华裔留学生保持联系，她因为听说了我和蓓蓓的事才与我通信的。这个人叫多丽丝，你能帮我找到这个人吗？”
“你不是一直与她联系吗？”
“几个月前她停止了与我通信，就再也联系不上了。这个人是一场车祸的幸存者，她告诉我很多关于她在车祸之后的感受，一直鼓励我从蓓蓓离开的阴影里走出来。所以，我一直想见她。”
“好，我尽力。”子沐答应得很爽快，她依旧笑着，眼里却闪烁着泪花。
多丽丝，这真是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子沐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哪里有多丽丝，哪里会有陌生的天使跨越太平洋去安慰涂砚的心呢。多丽丝只不过是子沐的化名而已。
“还有，我想找到三年前那场车祸的幸存者——我想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窗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子沐慢慢移到窗前，把脸朝向窗外的黑暗，而后缓缓地说：“如果，我现在告诉你那天的场景，你能接受吗？”
“啊？”涂砚显得有些错愕。
“三年前的夏天，机场高速四车连撞，蓓蓓姐就是其中的遇难者。”
“那天晚上，她到机场送我。所以才会……”
“那晚路上的车不多，天气也好，月光下她的那辆红色的小车非常抢眼。没想到，对面车道突然飞出一辆车，失控了一样就向蓓蓓姐的车撞来，两辆车一下子撞在一起，谁都没来得及减速，一切就发生了。两辆车迎面相撞发出一声巨响还夹杂着挡风玻璃的破碎声，但那辆小红车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向前滑了几步，而后侧翻在地，蓓蓓姐就这样被卡在了车里。”
子沐一边说，一边抱紧双臂，她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平静不让涂砚听出她声音里的颤抖。但她已无暇顾及涂砚此刻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困惑、不解。
“你怎么知道？是你杜撰的？”他是多么想得到肯定的答案，他希望子沐说：这一切都是来自想象，只是出自她丰富的联想而已。现在，在真实的答案面前，涂砚已不想知道那场车祸的场面了，他无法把残酷的车祸现场与他心中的完美的蓓蓓结合在一起。她那晶莹剔透、吹弹可破的体肤怎么能受伤，怎么能流血，怎么能留下永远不能愈合的丑陋的伤口。她那纤细、健美的腿怎么能被卡在一堆冰冷的汽车零件中。她那浓密顺滑的长发怎么能有一丁点的凌乱，怎么能沾染上肮脏的泥土甚至骇人的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