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米】恨别离(6)

路西菲尔把手中看完的文案放下，盯着米迦勒若有所思——那是关于一份关于人类的报告，主要是统计了近一百年来升入天堂的人类数量比刚开始的那几年多了好几倍。路西菲尔突然意识到：当年被驱逐出伊甸园的人类已经是一个庞大的种族了。米迦勒从书堆里一抬头，便见到路西菲尔盯着他愣神，不由有些惊讶——路西菲尔对待工作一向很认真，今天怎么在工作的时候开起小差来了？正要开口，路西菲尔回了神，问：“你是不是还没去过凡间？”米迦勒还没作出反应，他又接了下去：“我们去凡间玩一段时间吧。”
就这样，路西菲尔带着米迦勒请了个小长假，把工作丢给梅塔特隆和别西卜，出了天堂。
他们先到了精灵族的领地，精灵王刚好有事出去了，只留下光明精灵王阿特莱迪斯负责“看家”，一听要亲自招待路西菲尔和米迦勒，阿特莱迪斯的内心是一百万个不乐意，可奈何他的子民们倾慕路西菲尔殿下已经很久了，要是他把他们两个赶走了，指不定他这个光明精灵王还会族人们联起手来揍一顿呢。阿特莱迪斯只好捏着鼻子忍下了，给他们办了一个看起来很盛大实则很敷衍的欢迎宴，好在米迦勒也不想在人多的地方多呆，吃完饭就拉上路西菲尔跑了，结果因为迷路一头栽进精灵族的圣地——生命树附近。
精灵族亲近自然，生命之树便是他们的力量来源，也是他们繁衍的根本——只有吃下生命树上结的圣果，精灵们才能怀孕。米迦勒扯着路西菲尔兜兜转转了大半天，等跑到生命树旁的时候，天都黑了，古老巨大的生命树站在那里，亘古不变，其上一个个婴儿状的圣果幽幽地发光，萤火虫从生命泉边的草丛中飞起，聚集在路西菲尔身边——神曾允诺过，光明将永随于路西菲尔。
米迦勒很喜欢这里，地上长了些雪白的花，花瓣柔软舒展，是天堂从未见过的品种，他摘了一把，细细理好，递给路西菲尔——和小时候一样。路西菲尔看着在萤火微弱的光下米迦勒模糊不清的脸，似乎又看到了水晶天里年幼的红发天使，不爱笑，也是像这样递给他一束花，嘴角微微勾起，看不大出弧度，右颊上却有个浅浅的酒窝。路西菲尔下意识摸了上去，触手却是少年温热的脸颊，米迦勒歪歪头看着他，一脸不解，气氛突然暧昧了起来，路西菲尔觉得指尖下的肌肤骤然变得滚烫了起来，他拍拍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接过了那束花：“我很喜欢。”米迦勒笑了起来，少年的笑像花苞一样缓缓绽开，眉眼弯弯，如昙花一现，不见了踪迹，可惜光线太暗，路西菲尔没看清这样的美景。
这是毕生的遗憾。
之后他们又去了龙岛和人类的领地，龙族还好，他们虽然喜欢美人，但更喜欢黄金，再加上路西菲尔的赫赫凶名，他们也不敢对路西菲尔动手动脚，但人类就不太一样了：近几年来，人类对上帝的信仰愈发坚定，平时虽说也会有几位天使传达神谕，或是给死者进行洗礼，引导他们上天堂，但他们还从未见过真正的炽天使，那可是在天堂都拥有崇高地位的存在，这一次居然降临了两个！还有那位被称为“天国副君”的路西菲尔殿下！人们都沸腾了，以最大的热情接待了他们。米迦勒从小在天堂长大，天使们虽说也很热情，但一贯的矜持和教养让他们很懂得分寸，他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落荒而逃，而路西菲尔则无奈地跟在他身后，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