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米】恨别离(5)

盛典渐渐也到了尾声，路西菲尔作为压轴出场，略微思索了一下，演奏了一首温和安神的曲子，如清风拂面，令众人原有些浮躁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沉浸在美妙无比的琴声中。米迦勒微微一怔——这不是一开始定下的曲目，而是路西菲尔常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安抚他的曲子。虽说以他的性子，就算真的发了火也显在面上半分，更不会和别人提了，但路西菲尔总能察觉到他什么时候高兴了，什么时候不高兴了，弹一首曲子、带他去伊甸园散心，无微不至。就像现在，他没有说他不高兴，谁也没注意到，但他却愿意在创世盛典这样隆重的庆典上放弃一开始定好的曲目，弹了这样普普通通的曲调，只为了让他放松下来。
一曲毕，掌声和赞美如潮水般涌来——这便是炽天使长的能力与魅力，无论多么普通的曲目，在他手中总能化腐朽为神奇。神灵温和的声音响起：“路西，你近来的琴艺又提高了。”
路西菲尔微微一笑：“只是最近练的时间加了一些。”
面对自己最满意的造物，上帝总是不吝啬于夸赞，又夸奖了几句路西菲尔之后，定下新的纪年为“圣光纪”，并任命米迦勒为天使军团的军团长，加百列为副军团长，散了盛典后回到水晶天继续沉睡了。
回到炽天使长行宫的路西菲尔把米迦勒身上的饰品一件一件摘下来，顺手揉了揉他的头：“还难受吗？”米迦勒摇摇头，突然抱住了路西菲尔，把他吓了一跳。米迦勒把头埋在路西菲尔的腰间，身边满是令人心安的熟悉的香气，似乎是水晶花的味道，突然就委屈了起来，死死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泪水却止不住地往外涌，润湿了路西菲尔的衣物，路西菲尔叹了口气——米迦勒这十万年来就没哭过，就算那年因为烧了天使学院被孤零零一个人送到水晶天的时候也没有哭，只是为了不让他担心。现在这样，看来是真的忍不住了吧。
米迦勒也确实是累了，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路西菲尔把他放到床上，他还委委屈屈地抱着被子，眼角红红的，泪痣上还凝着一颗泪花，和平常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完全不一样，看着怪可怜的。路西菲尔刚想去洗个澡，结果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米迦勒死死抓住，完全走不开他无奈，但又有些洁癖，只好给自己和米迦勒施了个清洁魔法，两人相拥着睡了一夜，好在路西菲尔的床够大，两人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睡姿，就没掉下去。
之后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过那天晚上的事，仿佛那汹涌的泪水从未有过，只是那之后，路西菲尔再也没见过米迦勒哭。
离创世纪已经过了这么久，天堂在路西菲尔的带领下变得井井有条，虽然炽天使长的工作还是有很多，但也不至于像刚开始那样忙碌了；亚当和夏娃被贬到凡间，作为人类始祖开始繁衍，现在在凡界也是算是个不小的种族了，神说人类生来有罪，于是他们为了赎罪，在人间创建了教堂，在其中祷告，浓郁的信仰之力化为金色的泉水涌入大圣池，上帝松了口，允诺有善功之人死后可以升入天堂，由天使为其脱离肉身，灵魂在圣池中洗去污秽，剥除身为人的记忆，便可成为一名新生的天使了——这使得人类对上帝的信仰更加坚定；而地狱，一如既往的混乱不堪，弱肉强食是唯一的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