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龙】最佳损友(2)

“您好，一个草莓圣代加巧克力酱，一杯冰拿铁，加冰，”穿着黑色短袖的高个少年冲柜台里的服务生微微一笑，又转头对着身后的女生，“你喝什么？”
“呃，一杯蜂蜜柚子茶吧。”长发的女生迟疑了一下，随意点了，被少年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侧过身去。
“加冰吗？”
“不了吧。”
“您好再加一杯蜂蜜柚子茶，不加冰。”
嘈杂的背景下好像只有少年的笑和声音是明亮的，周围的人似乎被打上了马赛克，模糊不清。
一切意义都发生在它发生的那一刻。
“老大，给你。”少年笑的温柔，递过去的圣代有一丝沾到手上，舌尖轻轻一舔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女生分明在那不经意的目光里看见满腔温柔爱意，是错觉吗？心尖一颤，再抬头看去时已经化成一潭静水，看着她的眼神有着说不出的深邃。
“欸我跟你说，就前两天……”
女生第一次感到无所适从，看着对面两个人说说笑笑，那气氛竟使得她也只能旁观。一整天都好似心不在焉，只属于女生的那种直觉让她一阵一阵发冷，后来的电影看了一半就逃也似的回了家。
回忆到这里就是结束，张九龄低头看一眼紧挨着他抱着枕头的大男孩，眉头皱了又展开。
每一个故事都不是莫名其妙开始，在你不经意的时候，有些事已经初见端倪。
“大楠啊……”
王九龙微微抬起头，眼睛半睁半闭。头发乱七八糟地竖在头顶，脸上还有被枕头压出来的印子。
让我说什么好呢？
你是我意料之中的意外。
张九龄叹了口气，抬手放到王九龙头上，没动，几秒后王九龙也抬起手，轻轻地覆了上去，火热的手心和冰冷的手指构成鲜明对比。
水滴石穿，有些事情是一点一点发生的，在你还没来得及反应，结果就已经赤裸裸地显现出来，抹也抹不掉。
可能人一长大，就喜欢回忆过去，抽一支烟在烟雾缭绕里说，当年我年轻的时候。
话到一半，张九龄发现，当我年轻的时候，九成九的日子里都有王九龙。
“老大，”王九龙呼出的热气像火一样，拂过张九龄掌心，“你说话，太真了。”
张九龄顿了一下，这话在别人口里说出来，不算好也不算快，但是从王九龙嘴里说出来就带了些残忍和缠绵。
多少次我以为的真实总被你用笑容轻描淡写。
我以为话里终有话，以为那些说出口的总隐隐约约藏着难言的爱意。我以为，说好了一辈子，就是一辈子，我几乎已经盘算好四十岁时的旅游地，五十岁时要养的萨摩和黑猫，六十岁时住的疗养院，七十岁阳光下花白的头发，最后，一间房两个人，死在一起，葬在一起，黄泉路上我也陪你。
后来，后来我看见了你臂弯里笑的甜蜜的女孩，那是不可多得的温柔，我知道，不属于我。
张九龄闭上眼，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原来揭开时光的幕布，那些尘封了的细小物件，终于不复曾经的光芒，结了蛛网，腐朽了，长眠了，打开了只剩下心脏微微的惆怅，还有目光里无边浓稠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