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细胞】白色摇篮曲(2)

女孩的手在男人手中逐渐变冷变硬，女人仍旧在窗边看雨。她不晓得雨是如何穿过闭合的玻璃飞到她脸上变得温热，她只知道这场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
雨下得更大了些。
辅助T细胞原来的家应政策要求拆迁，新搬到这栋公寓不久。这一层楼只有两家住户，他还没来得及和对门的邻居打个招呼，连人家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他的新家是复式结构，一个人住三层未免过于奢侈，但他情况特殊。自从一次重大的断电事故导致数据丢失后，他再也不相信任何电子设备，珍贵的资料一律以书面形式存在档案袋里，包括日常办公也是如此。同事们戏称他家是“第二司令部”，打印机碎纸机等办公物品应有尽有，甚至红茶和点心（虽然后两者与工作没多大联系）。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休息日，辅助T细胞特地晚睡两个小时，把周六上午的工作提前处理完，这样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他可以睡到自然醒。
看看挂钟，还有一分钟到十二点。辅助T细胞打了个哈欠，摘掉眼镜，拉灭床头柜上台灯的瞬间，奇迹发生了：台灯莫名其妙多了音乐播放功能，放的还是他最怕的死亡重金属，听一次减寿半年的那种。辅助T细胞脑袋嗡地一下，头都大了。他又拉了一下吊绳，搞清楚声源和自己仅有一墙之隔后，他披上外套走出了家门。
辅助T细胞本想用客气的方式叫门，但门铃声完全被音浪盖住了，他只好用力砸门。
开门的是个黑发女人，穿着NK细胞制服。难以想象会有人把自家的客厅装饰得和酒吧一样，事实上她背后一群免疫细胞正在晃得人眼花的效果灯下，伴着动感十足的音乐跳舞。
“欢迎参加淋巴球午夜疯狂派对！你好眼熟啊，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辅助T细胞心说大概是在中央广场的大屏幕上见过。
“那个，我不是来参加派对的。我是你对门的邻居，前几天才搬来。”
“什么嘛，对面的房子居然卖出去了，我还以为没人呢。”
“就是这样……一直没和你打招呼，万分抱歉。”
“没关系，今晚算打过了。再见！”
NK正要关门，“等一下！”辅助T细胞赶紧跨一只脚进去抵住：“请问你们一定要在夜里开派对吗？”
“当然，不然怎么叫‘午夜派对’呢。”
事到如今他也不讲什么委婉了，干脆地说：“我是说，你们吵到我了。”
“哦，那你搬家吧。”
门砰地关上了，辅助T细胞气懵了，回屋拿了扬声器。因为有时会接到紧急出警的通知，他家里也有一套专业装备。
他右手提着喇叭，左手握着对讲机在门口喊：“里面的人听好了！你们已经被我一个人包围了！”
音乐停了，NK开门，不耐烦地：“靠，怎么又是你啊。”
“你们的行为违反了《细胞宪法》第七百零五条和一千三百四十一条，扰乱治安和对长官不敬，我以本辖区辅助T司令的身份宣布，你们在场的每个人都将获得一次记过处分！现在，你们把你们的编号写下来，明天……”
辅助T细胞话还没说完，NK一把抢走了他的眼镜，从后面别住他的胳膊，冲屋里人喊：“一帮傻子还愣着干什么，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