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和小蓝/象牙塔(2)

小绿是一个含蓄的人，从来不会主动拥抱他，也不会说一些让人困扰的话，思维严密得就像是一台运行精准的机器。今天，小绿却主动的抱住了他，用他的眼睛哀伤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他:“小蓝，你知道象牙塔的寓意是什么吗？”
小蓝还在震惊小绿的反常，面对他的问题只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象牙塔的寓意是……最初的梦想。”
“梦想?”
“是的，你有梦想吗，小蓝?”
“嗯……有啊，我想要成为一个旅行家，我想要触碰天空，我想要翻越小镇，我想要见到从未见过的未来。那你呢?你有梦想吗，小绿?”
回答他的是小绿长久的沉默，然后他突然松开了小蓝，轻声说:“我有一个梦。”
我有一个梦，梦里有着你，还有我，我们一起生活，去做许许多多你想做的事，就这样下去，永远……永远都不要再醒过来了。
可惜，做梦的人还没醒，梦里的人先醒了。
说完了这句话，小绿又沉默了。小蓝能感受到他日益增长的忧郁与焦虑，就如同这矗立了多年的象牙塔突然开始剥落一般，有什么东西在轰然倒塌，但是他却无能为力。
他想要握紧小绿的手，但究竟只有手指轻微的动了动，连抬都没有抬起来。
那天晚上，小蓝很罕见的做了梦。
他梦到小绿站在小绿站在象牙塔最顶端的窗口上，窗外是呼啸的寒风与不断旋转着的什么，很快的都隐匿在了黑暗里。
这是小蓝从未见到过的景象。
乌纳娅小镇四季如春，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是一样暖和耀眼的阳光，太阳永远挂在同样的地方，就像是一幅定格的画。只有后来小绿来了，小蓝才知道雨是什么东西。
这时风把窗户拍打得“嗒嗒”作响，他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外面正在下着大雨，风卷着雨吹进来，一下子就打湿了小绿的衣服。
小绿依旧是那身黑衬衫，此刻却因为浑身湿透的原因显得苍白而又羸弱，他看着他，眼神很哀伤，里面藏满了初见时的隐忍与艰辛。
“非得这样不可吗？”
他听见小绿这么说。
然后是他自己的声音。“是，小绿，连你也不明白吗？地球很快就要沦陷了，唯有乌纳娅，它才是我们的挪威方舟！它会有四季如春的阳光，笑容满面的人们，包容一切的洗礼，那才是一切的起点！唯有乌纳娅！唯有乌纳娅！！”
“是吗？”小绿不为所动，闭了闭眼继续说道:“或许你不知道，为了你所谓的乌纳娅计划已经死了多少人，那其中又有多少人是拼命想要活下去的。你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守护地球到最后一刻，却被你拉入乌纳娅试验计划而不知道遗失在了哪个时空里！你到现在，也觉得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吗?”
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再说话，然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小绿，很抱歉，但是这是为了全人类，只是更多想活的人可以活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小绿伸出手，轻声说:“那你现在可以过来了吗？我们向你道歉，我会考虑周全的。那边很危险，你快过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