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

BGM：夜明——佐藤康夫
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
——
她望着花天酒地的场景，手里还紧紧抓着大娘子给的银两。
得赶紧回家给娘治病才行。
临走前，大娘子走出门，又偷偷塞了些盘缠给她。
“我知道你娘的状况。”大娘子离她很近，甚至可以闻得出来身上的胭脂水粉。
“辛苦你了。”
她点点头，将钱放好，转身消失在巷子里。
她现在有钱了，有足够的钱可以给娘吃好的药，可以带娘去长安城看看，让娘穿上华丽的衣裳…
她望着母亲睡着的身影，不敢哭出声。
明天，她就再也不是冰清玉洁的好姑娘了。
——
花楼的大娘子异常偏爱这个姑娘，大家都是知道的。
“从今天起，你就要抛弃过去，重新开始。”
大娘子顺了顺她的头发，“记住，你叫关雎。”
她望着镜子里的姣好容颜，点点头。
大娘子走出房门，让她自己更衣。
衣裳脱到一半，左肩上的烙印还是有些发疼，她挽起秀发，看到镜子中大大的“妓”字，心情顿时低落，等不及大娘子的呼唤，匆匆换好衣服。
今天她要接第一位客人。
忍住一切的侮辱和恶心，天，暗了。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泡进温热的木盆，上面的花瓣掩盖不住身上的臭味。
她哭着冲洗身体，一遍又一遍。
——
时间过得真快。
关雎坐在廊边，凝望着皇宫，看的入神了，手中的丝巾突然被抢走。
惊愕转头，看到熟悉的男子面孔，轻声吟笑，故作妩媚追上丝巾的去向。
“唉。”
大娘子望着远处的关雎，不禁落下了泪，来到关雎曾经坐的地方，顺着目光望去，却是空荡的皇宫。
“真是个可怜姑娘。”
——
今儿个有大人物要来，楼里一片混乱。
关雎细细斟酌头上的簪子，充耳不闻大娘子的劝告。
“今天来的是皇宫里的人，你还是不要露面了，一做错事，或者是服侍得不满意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您太杞人忧天了。”关雎似乎终于选中被临幸的簪子，对上大娘子担忧的目光。
“别担心，我有把握。”
她静静地坐在房里等待，不知为何这次竟有些激动，她从小就向往皇宫，现在也是。
想到一半，思绪被开门声打断，闻声而望。
董思成的身影伫立不动，手中的剑鞘意味着他刚从战场上回来没多久，右臂却被划了一刀，鲜血渗进衣袖。
四目相望，关雎突然不知所措。
赶紧起身准备水和棉布，双手想要替他脱衣包扎，却被制止。
“谢谢姑娘的好意，我可以自己来。”
少年的声音出口，关雎停下了动作，退出帘帐外，看着屏障上的黑色身影，突然懊悔不已。
他是个好人。
这一夜，关雎辗转反侧，月光照入屋内，董思成背对着她的身影显得如此凄凉。
地上的人似乎注意到了动静，“睡不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