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表】《请问我可以吃掉你吗？》(2)

猫少见地没有挣扎。
那天我是怎样入睡的已经记不清楚了，唯一清晰的印象只有我所担心的如何向学长解释我带回来了一只猫的问题都是多余的。
游戏跑掉了，腿上带着我的药品和绷带，胃里带着我的半条鱼，眼睛里带走了我半颗担忧的心。
第二次见到游戏是在末日前三个月。我第一次遇到他的半年后。
貘良学长毕业了，他把公寓的钥匙交给我保管，并慷慨承诺他可以让我在这里一直住到毕业。
学长非常有才华，一直是医学科最优秀的学员，毕业后也是毫无压力的进入了最好的研究基地，在这方面，他比我优秀太多太多。
那时候我还在为论文作业苦恼，能够进入如此高等的学府已经是我不可想象的奇迹，因而更应该付出双倍的努力避免被大家丢下。
我不是天才，不过有幸跻身于天才的行列，当一只凤凰的鸡尾。
我在打开冰箱的时候才想起来已经喝完了最后一点咖啡，多番思忖下我还是打算顶着寒风去便利店，顺便买些日用品，毕竟今晚已经是交稿死线。
路边三两路灯，灭了一半左右，不时有醉鬼抱着垃圾桶吐得昏天黑地，我挺怕这些小混混，白日里也是避着他们，这会儿天黑了，我加快了脚步，只想早点回到公寓。
游戏突然冲出来的时候着实惊了我一下，他从天而降，矫健如花豹，眼睛犹如火炬，燃烧起一整片黑夜。
顺便也把我的罐头摔干净了。
橘子罐头，很好吃的。
此后我便正式和游戏住到了一起，他负责吃掉我大半的伙食，在我的论文上印脚印，居高临下站在衣橱顶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而我负责努力打工赚伙食费，重新写论文，在他的注目礼下清理被他不慎打翻的花瓶。
他喜欢运动，想开点，这对动物来说不是坏事，如果他不要总是跟不知道是什么家伙打架打得一身伤就好了。
游戏很容易受伤，这一点上与我很像，大概不同在于，我是挨打的一方，他是胜利的一方，难堪的落败和胜利的勋章对比鲜明。
我没看过游戏打架，但我觉得他不会输。
一直到末日降临，我变成活死人之前，我们的日子都保持着这种微妙的平衡。
现在，平衡被打破了。
“游……”
“我叫亚图姆，人类。”猫，啊不，亚图姆平静的说。
“好的，亚图姆先生，请问您可以先放开我吗……”
亚图姆显然是极不情愿的，他的尾巴依旧扣在我的脖子上，我甚至能感觉到皮毛下血脉的流淌。
“事实上，我暂时……不想被您吃掉……”
“啧。”
亚图姆放开了我。
我从平躺的姿势坐起身，盘腿坐在地上。
我的手指泛着苍白，指甲发黑，皮肤血肉已经不再具有活人的弹性，按下去，需要好一会才会回弹。
不用照镜子，我都能想象出自己的脸色究竟有多难看。
我已经不需要血，不需要食物，不需要呼吸，不需要阳光了。
我仍旧记得被那个活死人袭击的场景，他在我进入房间时，躲在门后，用自己的獠牙刺入我的脖颈，将我扑倒在地后大力撕扯着我的胸膛，我应该是死了，衣服是破碎的，但胸口平整无一丝伤口，只有肋骨从皮下隐隐凸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