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雪(2)

“好的，谢谢！”
“少爷。”
在孟鹤堂手里的茶喝到即将见底时，一旁管家响起的声音让他猛然抬头，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走到他面前站定。
瘦了。这是孟鹤堂时隔多年再见对周九良的第一反应。
周九良就这么笔直的站着，任由他流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忘了要说话。
他还是那样，眉眼间一如四年前那般惑人心神。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若不是周九良紧握的手缓慢的松开，孟鹤堂未曾忍住的轻咳声打破了这份无言，还真会教人以为是两尊仿得逼真的雕塑呢。
“好久，不见！”
低沉的声音透过空气，穿过耳膜，落在心上。像极了多年未见的寒暄，可周九良知道这不是。至少，他认为不是。
他转了个身走到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你不打算说点什么？”
闻言，孟鹤堂稍稍坐正，“当然，想必周少爷也知道津系杨家和郭家合作的事了吧！？”
周九良撇了他一眼没搭茬，孟鹤堂也没在意，顿了顿接着说“这粮食南下定然是免不了要走水路，南奚漕运的码头现如今是你管辖，所以还请周少爷行个方便。”
话说的客气又不失分寸。
周九良看着他永远都是那副温润如玉，处变不惊的态度有些气结“要是我说不愿意呢？”语气带着些许尖锐。“无利不起早，这可是你教的！”想想又补了一句。
孟鹤堂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下苦涩，他竟不知该庆幸小孩把话听进去了，还是该难过他用自己的话来堵自己。
到底也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掩藏思绪这点孟鹤堂十分的善于，不过眸光变化间，他已然掩下所有翻涌的思绪。
所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虽说他们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朝朝暮暮，但他也没觉得凭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能让周九良让了这一遭。
“那周少爷的意思呢？”
孟鹤堂一口一个周少爷叫的周九良颇为恼火，可他又没有理由去发作，确切来说是身份！
孟鹤堂不是没察觉周九良的情绪，只是现如今的身份立场让他难以去说些什么，只好装作不知。
“我想要的你未必给得起！”
周九良说这话时眼睛直直的盯着孟鹤堂，似乎是等些什么……
可惜他失望了，从始至终孟鹤堂都保持着那副波澜不惊的态度，连多余的表情都吝啬于他。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给不起呢？”
云淡风轻的样子着实欠揍！老子特么想要你！周九良内心咆哮！
本以为这几年自己从生意场上学来的从容能在他面前显上一二，可万没想到多年不见他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算计模样比起以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尽管周九良心里咆哮不止，但喜怒不形于色这点他还是做的挺好的。
抿着手里的茶和孟鹤堂打着心知肚明的哑谜，维持着相顾无言的莫名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