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毒唐/正文】《求欲》-6 （一半是旧文重修一半是新文）(2)

——但是现在想来，唐萧那样的人学乖巧了，只为了受的伤痛更少一点，那时候的他，是该有多绝望和唾弃自己？
他捧着那只带着伤疤的手呆呆地看了许久，愈想愈觉得自己是在深渊之中，无法爬出。
他是真的喜欢着面前这个人，如果不是喜欢，他也不会在某个抱着唐萧入眠的晚上摸着唐萧腹部思索着让唐萧生个孩子，所以曲流觞换了唐萧平日膳食里的药物，而原本前些日子是要去参加西域的圣火会，但是才到了圣墓山还没歇息半晌，就收到了侍女的飞鸽传书，说唐萧有孕在身。
他接到信的时候足足愣了一炷香，回过神来之后他又来去将信看了好几遍，才郑重地把信像宝贝一样折的整整齐齐塞进了胸口。
然后他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哪怕对此教主颇为不满，但与他而言却已经毫不重要了。
再然后——
天地崩塌，也不过如此。
陆穹慢慢把这只手握紧，然后轻轻地，带着一丝虔诚地在唐萧的指尖亲吻了一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刚进来的曲流觞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光景。
他皱了皱眉，眼里有几分阴鸷：“呵……你这种模样，倒是少见。像个什么样子？”
陆穹听出他话里的冷嘲热讽，却没抬头。
“那你不也从唐家堡马不停蹄赶回来了？”他冷笑一声，“怎么，没把你那个如花似玉的师兄带回来？”
曲流觞眼里阴晴不定，两人无言许久，夜色浓稠，只有一盏烛光在摇曳。寂静了半晌，曲流觞阖了眼，背过身去：“我没见着他。”
陆穹却是起身直直看着他：“是没见着，还是来不及见？”
曲流觞沉默不语。
陆穹啧了一声：“曲流觞，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曲流觞深吸了一口气，精致而妖冶的面孔上却是毫无表情，但陆穹注意到他的手在慢慢摩挲着自己的虫笛。于是嗅到不安味道的陆穹也伸手握住了自己弯刀的刀柄，两人隔着几步路的距离相对无言却又剑拔弩张，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肃杀。
就这样保持了片刻，曲流觞放下了虫笛，淡淡地说道：“我不想同你为这事起争执，既然已知师兄现于何处，早见晚见俱是一样。但唐萧肚子里的这胎——”曲流觞顿了顿，“花了不少灵芝妙药才怀上，我也不想平白浪费了如此多的功夫，这才决定回来替他保胎。”
“保胎？我问你保住了吗？”曲流觞的解释丝毫没让陆穹释怀，反而火上浇油，他愤愤地伸出手想揪住曲流觞衣领，却被曲流觞一掌推开，他只能一手撑着柱子，脸上笑的愈发骇人，“他大出血的时候，你在哪儿？表面上说什么已经知道师兄在哪里跑不掉了，唐萧怀上又费药材，所以才回来先替他保胎——”他说着，用力呸了一口，“曲流觞，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一面想着以前的白月光，千里迢迢跑去找人——得，吃着碗里想着锅里，这下你儿子就没了！在外头听说儿子没了，没找到人就灰溜溜回来了，还要给我逞嘴皮子！若不是你不在，唐萧也不会小产，也不会现在躺着像个死人一样！”
曲流觞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但是他还是忍耐住了，只是冷眼看着陆穹，任由他继续指着他发泄内心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