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麦》青春小说(4)

“你们都以为他是我爸爸，其实他不是。他姓齐，我姓戚。我跟我妈妈姓。”戚峰像是看出了耳麦心里想的，盯着他说。“我爸爸早死了。我没有爸爸。”
耳麦听到这些，鼻子酸酸的。他想到自己也是这样没有爸爸，小时候幼儿园放学人家有爸爸来接，耳麦一个人在园里的滑滑梯默默的从顶端滑倒低端，再从低端爬到顶端。一直等到晚上天黑了，才看到妈妈匆匆赶来。小耳麦从不哭不闹，他知道妈妈挣钱很辛苦。妈妈在一家成衣加工厂帮工，每天要给很多很多件衣服上扣子，有时候白天做不完会拿回到家里继续做，耳麦就看着妈妈拿着不同颜色的漂亮纽扣在缝纫机下“突突突”的忙碌着。偶尔妈妈会挑出一颗漂亮的纽扣给耳麦玩，小耳麦就这样度过他的童年。似乎“爸爸”这个概念对耳麦来说并不重要，但其实耳麦很希望能有一个爸爸。这个爸爸一定有很多本事，可以给耳麦膜拜，可以让耳麦依靠，可以让耳麦知道天塌下来还有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保护他们母子，最重要的是，可以填补耳麦人生中的那一片空白。
戚峰带着耳麦沿着马路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没有人群的地方。两个人坐在草丛里看着桥下的流水默默发呆。
不知道呆了多久，戚峰拍了耳麦的肩膀说：“难得在班里还有你这个朋友。其实找你的那个人是我继父，但是他对我很不好，因为他当年为了娶我妈答应过她，为了我不再生孩子，他要把我当亲生儿子看待。不过那么狭隘的人怎么会容得下我呢？他要的只是我妈妈而已。他就希望我离家出走，让我被开除，让我妈对我彻底失望。这样他就可以送我走了。”他盯着耳麦的纽扣，“送我去少管所。”
“啊？……”耳麦除了木讷的应答就再也说不出其他话了。他转念一想这戚峰什么逻辑，明知道人家要借他出走为理由要送他走，他还故意顺着人家圈套去钻。“那你为什么还要走？还走了那么久。”
“其实去少管所也没什么不好吧，至少大人们不用再担心我出去闹事，有地方能囚禁我也许我妈妈会轻松得多吧。她以后会和我继父有他们的孩子，那个孩子一定很乖很听话，会讨他们欢心，妈妈会慢慢忘了我这个不听话的儿子，会享受她们一家三口快乐的生活。她为了我受了太多的委屈，我这么糟糕，能做的也只有离开她。本来生下我就是个错吧。”他顿了顿，“至于我，在哪里都一样。反正，我就是被抛弃的人啊。”
耳麦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他突然站起身往回跑，头也不回。
戚峰站在后面叫他：“喂……你要去哪？”
耳麦没回答。
他一边跑一边回想这两天班主任说的话。是的，老班在班里说过学校正准备给戚峰的出走做处分，处分的轻重就看戚峰的表现了。他必须回去，他要做点什么。他想起戚峰淡漠的外表下那颗渴望关爱和温暖的脆弱的心一点一点失去希望的光芒，枯草般任风吹雨打消失殆尽在别人的记忆里，最后连自己都找不到生活的意义。全世界都抛弃了他？也许并不都是这样，至少这一刻耳麦发了疯一样的往回跑。有些事应该还来得及。
耳麦使出吃奶的劲儿不停的往回跑，他跑到教室里的时候，却听到这样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