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故人年岁 第二章 缘起缘灭 皆已注定》(2)

他总得知道自己因何情起，何时情起吧。杨九郎在记忆的长河里搜寻了个遍。张云雷喜欢听曲儿，张云雷热爱传统，张云雷将发扬传统视为己任，张云雷喜欢小孩，张云雷喜欢唱歌，张云雷喜欢猫，张云雷喜欢对自己撒泼耍赖，张云雷喜欢轻声唤他“九郎”，张云雷喜欢给他取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外号……
原来，他的生活里全都是张云雷，可他到底是何时动了情呢？终究是搜寻无果，乱了思绪。
杨九郎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明明知道他这次回来毫无功利之心，他明明知道他将情意看得比名利重多了，他明明知道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就是离不开舞台，离不开相声。他明明都知道，怎么就没头没脑的误了他的意思呢。
千生百世，缘起缘灭，皆已注定。杨九郎最终还是捡起了手边的手机站起身来，他该走了，该向前走了，人哪能永远困在原地呢？
关门声响起，“嘭”的一声儿，有种情绪却好像被他遗落在了原地，碎裂在了那噬人的黑暗中。
九月份的京城，夜里的街道还有白昼的余温，杨九郎抬手擦擦额头上渗出来的点点汗珠，抬腿走进了郭麒麟发过来的那一家涮肉馆。
进了涮肉馆，杨九郎第一眼瞧见的就是仰头猛灌了一口啤酒的张云雷。他浓眉紧皱，眼神似乎是随意的定格在某个地方，杨九郎隔着涮锅看他。他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波澜，自然也看不清楚他眼睛里的情绪。明明没看清楚他深邃的眸子，但是他却觉得自己能清楚的感觉到，此刻，他的眼睛里没有他。
杨九郎眉头一紧，大步上前，本想抬手拿掉他手里的酒瓶，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劝他才好。
是说他胃不好，别喝了，还是说让他别喝那么急，容易醉，或者再退一步，说让自己陪他喝。好像怎么说都不对。要是再落上一句“你管得着吗？”他又该怎么开口为自己，也这段关系找个台阶下？思虑许久，最终他也没法开口。
一众人为他留的位置在张云雷旁边，他走过去坐下，埋着头烫杯子，却不敢抬头瞧身旁这人儿一眼。
也不知哪儿来的顺道儿风从他身旁吹过来，张云雷身上独有的那种清清淡淡的香气直扑向杨九郎的鼻翼之间，下一秒就将他心底的酸涩心绪牵引了出来。
杨九郎从周围嘈杂的声音里轻而易举的捕捉到了张云雷放下杯子的声音，那是一声儿轻柔的声响，但是他好像还是能从中解读到他的小情绪。说是失落也好，说是失望也好，反正不管是哪一种情绪，都是负面的，都是他不愿意在他身上看见，却偏偏是自己带给他的。
杨九郎握杯子的力度不自觉间重了许多，这世间有千百种爱不得，求不得的遗憾，却偏偏他这种最戳人心，也最伤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