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之林·11】郭麒麟同人

笔墨之林11
莺莺房间的柜子里间，架着一把三弦。弦子时日久了，弦会松，她定期会拿出来擦一擦，再看一看。
她抱着弦子坐在床沿，重新擦掉积下的一层灰。这把是特制的，父亲送的礼物，琴面的内侧刻了自己的名字，形成一个不平的凹陷，分明又能刻在心上。
她有很多把琴，这把基本不拿出来用，顶多是做个收藏勉励的作用，只是兜兜转转，反倒也是这把，扎根最深，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总能安宁下来。
郭墨莺的三弦是传习社的三弦师傅教的。那时候师傅最骄傲的俩孩子，除了周九良，就是莺莺。
听说那师傅现在已经不在传习社了，终归是一把年纪，来了新的师傅，她偶尔回去，也总是绕过那门，故意躲着，便是永远都见不着的，所以连换了新的师傅都是后知后觉，又过了三月有余才知道。
物是人非，山长水阔，杳杳无音信。
现在要捡起来，哪又那么容易。三弦考量时间，她却总是辜负给时间。
其实早和郭麒麟说的前几天，她就和周九良去看过老师傅。只是这话一直不敢说，心里也总是飘忽不定，何必说出口，让彼此添了烦扰。
老人家年纪很大，传习社学员不少，有些一批换了一批，有些却总是那么几个，一直停滞不前，他还记得周九良和郭墨莺。
人不能忘本。
这是父亲常说的，她自认为父亲说的句句，皆放在心上，字字不敢忘，可到了这里，才惊觉，也不过如此。
老师傅还是对莺莺很好，就像以前所有学员里边，唯独只偏袒莺莺两分。他愈是这样，莺莺心里的愧怍越是深。
“孩子，人这一辈子啊，最难的就是从了自己。”
两个孩子没有留太久，莺莺下午有事，九良也得准备晚上的演出，那句话是对着她和周九良说的，只是放到莺莺这里，却只认为是师傅的劝诫，只是一味对着自己。
成全哪就那么简单。若是如此简单，何须每日为着几件小事纠缠不清。人越是洒脱，也越是没有留恋。
她的拨片丢了。那东西小，容易丢，也有好几副，只是很久不弹，这样的小物件找起来恐怕也是大海捞针，很难。
指甲养的不长，弦也是硬弦，简简单单拨弄三两下，指尖已经发红，一阵生涩的疼。她忽然很难受，是越过疼痛的难受，直接戳到心里。
弦音中断，因为短，练在房间里回响的机会都没有，只清脆一声，吞灭了后来音，不成调性，音也杂乱难听。
一下子就住了手，没有再敢继续。抱着弦子坐了大半宿，后半夜才稍稍眯了一会。
莺莺弹琴的时候，郭麒麟就在门外。照例上楼给妹妹送牛奶，却始终没勇气推开那扇门。弦音沉闷，穿过门就更是，直接砸在心口，又闷又重。
父亲是很少过问莺莺的事情的，其实对他也是，所以莺莺的事情基本是他在管，只要他肯开口去同父亲说，十有八九是答应了的。
只是郭麒麟想自私一回。
他很迁就莺莺，女孩子也应该宠着。郭麒麟总觉得当年允许她去学三弦，是一个很错误的决定，否则也不至于如今到了牵扯不清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