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薛晓向(3)

“当年死那么多人都没人管，说不定就是你们相互勾结！没一个好东西！少在这装什么正人君子了！”
……
也不知这些生活安逸到能来酒楼听书的人都是怎么深受其害的，总之一个个都是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仿佛自己已经看尽世间丑恶，对玄门百家失望至极，当着晓星尘的面，就开始破口大骂，一字一句说的有鼻子有眼，听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晓星尘百口莫辩，索性缄口不言，只是右手死死的抓着桌子，指甲已经有些发白。他知道，这些人没说错，薛洋的条条罪责都是板上定钉的事，他根本无从辩驳，但是……他总觉得，烧杀抢掠是薛洋做的，不是他的阿洋做的……
“砰”的一声巨响，有人直接踹断了二楼的栏杆，飞身而下，手里还勾了只不知从哪顺来的酒坛，抬手照着骂的最凶的那人的脑袋招呼过去。
“怎么，可是想念小爷的尸毒粉了?改良版的，送你们尝尝鲜?”
众人骂的正酣，此时突然被人如此简单粗暴的打断一时没反应过来，大家看着那从二楼飞下来的黑衣少年，叫骂声戛然而止，片刻后，也不知是谁通过那张与在故事中凶神恶煞的模样相差甚远的脸认出了他的身份，大叫了一声“是薛洋”才算是打破了寂静。
那声叫喊仿佛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时间所有人都向后退去，仿佛见到瘟疫一般避之不及，最终薛洋的身边，只剩下了那个被他拿酒坛砸的辨不清东西南北的男子，还有……晓星尘。
和晓星尘一样的，薛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显形，一只鬼，一生只能显形一次，一百多年了，他对世人的谩骂与编排始终充耳不闻，直到这一次……倒不是什么积怨已久，大概只是因为，这一次，那些人把矛头指向了晓星尘。
尘封了几百年的杀意开始上涌，薛洋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他用降灾拍了拍那刚刚从酒坛的洗礼中清醒过来的男子的一侧脸颊:“既然你自己找死都找到鬼门关来了，那小爷就大发慈悲送你一程，慢走啊。”
带着煞气的黑色剑刃轻巧的划过那男子的颈侧，一时，血液狂喷，四下飞溅，刚刚还在大放厥词的看客们顿时慌了神，四下乱窜，厅中一时混乱至极。
“你们，也一个都别想跑。”
薛洋鬼魅之身，对付这些庸人实在是绰绰有余，右手手腕一动，降灾卷着几分罡风呼啸而出，颇有势不可挡之势，眼看着就要将一人捅个对穿，忽然一侧横飞来一把剑，白芒一闪，生生将他的剑格了回去——是霜华。
“都是些无辜之人，休得伤其性命。”晓星尘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容置疑，刚刚薛洋杀第一个人时，他来不及反应，迟了一步，此时见薛洋还欲大开杀戒，急忙出手相拦。
长剑被拦的那一瞬，薛洋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般清醒过来——他想起来了，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从始至终，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的济世情怀。
薛洋被晓星尘拦下了，那些看客借此机会跑了个干净，店小二和那说书先生则不知躲到哪去了，地面上是一片桌椅板凳的残骸，四下一片狼藉，血液和酒液混在了一起，醇香掺着血腥气充斥着大厅，包裹着两个百年未曾谋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