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纪/蓝佟】二月兰花香（五）(2)

“嚯，这天儿啊，眼瞧着要下雪。连贵啊，把我存在这儿的酒烫烫端上来！”范世荣坐在佟奉全后边那一桌，把夹在胳肢窝里的那轴画放在桌上，连贵把酒端了上来。
“怎么就这么点儿了？”范世荣端起壶问道。
“爷，昨天让您拿走，您不拿，可不就剩这点儿了。”连贵说道。
“嘿，有花生仁吗？给爷来一盘！”范世荣又吩咐道，“这大冷天的，喝寡酒不得伤身子骨儿啊！”
佟奉全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等连贵端完花生仁，把他叫了过来，小声问道：“这位爷是范五啊？”
“对，是范五爷。”
“怎么成这模样了？”
“唉，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了。”
“来，给他加盘牛肉。”佟奉全叹了口气，把钱给连贵。
“爷，说句不该听的话啊，您呐，可别招他。”连贵提醒道。
“嗨，一盘牛肉算不了什么，上。”
“得。”连贵便去端了牛肉给范世荣。
“哎，连贵你别犯晕啊，别把一天的工钱都赔进去了！”范世荣看见牛肉，眼前一亮，但马上反应过来，连忙说道，“赶紧拿走，五爷我晚上不吃这个，积食…”说着咽了咽口水。
“五爷，您就吃吧，有人惦记着您呐。”连贵笑着说道。
“谁呀？”
“那位爷。”连贵指了指佟奉全，范世荣回头一看，佟奉全站起身抱拳行礼。
“哟，这位爷，咱认识？”范世荣也站起身抱拳回了个礼，欣喜地问道。
“哎，五爷，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儿啊。”佟奉全端着酒杯走过来，坐到他旁边，“我过去在格古斋学徒的时候啊，见过您，您那时候甭提多风光了。”
“嗨哟哟，您可别提这段儿，现而今我都不敢认我自个儿了我！”范世荣摆了摆手。
“哈哈，瞧您说得。”佟奉全笑着说道，又对连贵吩咐道，“伙计呀，再上两碗热汤，上两壶热酒！”
“哎哎哎，您可千万别客气，晚上不能吃那么多，积食！”范世荣又摆了摆手，接着问道，“您贵姓啊？”
“在下佟奉全，五爷。”
“在哪儿发财啊？”
“夹包袱窜宅门儿，雅号包袱斋，挣口嚼裹钱。”
“您客气。”范世荣举起酒杯，“来，喝一口！”
“好，喝一口！”两人一饮而尽，佟奉全看了看桌上那画。
“通古斋出来的学徒，应该懂画吧？”范世荣问道。
“是，看过一点儿…”
“旁的人我也不想给看了，你要有主顾，就均给你了。”
“好啊。”
“您住哪儿啊？”
“嗨，没固定的地方，有时候住在铺子里头，有时候住客栈了。”
“我那院儿有闲房啊，去我那儿住啊，早晚的咱还有个唠嗑的呢！”范世荣又觉得有面子了，笑着拍了拍佟奉全的肩，又对连贵吩咐道，“哎，连贵，把那酒存起来吧，把牛肉打包！”
范世荣带着佟奉全回家，刚进门莫荷就走了过来，“哥，你回来啦！”又看了看旁边的佟奉全，惊讶道，“咦？您不是上次那位先生…”
“哎，真巧，在这儿遇上了。”佟奉全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