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凑】雨夜山行(2)

他此番正是以弟子身份前来拜见他的新老师泷川雅贵的。说是这么说，但其实在此之前，他对泷川雅贵这个人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直到父亲突然说此人是他的新老师时，他这才产生好奇心，从父亲口中略打听得一二。
再突然决定上门拜访，再到此时，他独自一人穿行在夜多山林中，面临着被模样丑陋的鬼怪窥视觊觎的险境。
不得不说，他这种日落时分还在山林中晃荡的行为实在是欠缺考虑，过于冒失危险。
但显然的，就算现在立马掉头回去，路上也会遭遇围困。
所以与其落荒而逃，不如冒险继续前行，尽快找到神社暂避一晚。
想及此，他再无迟疑，疾步行走，脚下踩着那一层又一层，长长的向山上延伸而去的石阶梯，这段路程因这石阶而显得漫长，仿佛没有尽头。
偶然抬头望天，天上重重乌云，自云层中又落下细雨绵绵。
而在两旁的山林中，则时不时有鬼怪攀爬在树干上窃语：
“他看得见我们吗？”
“他看不见我们。”
一只两只。
“要吃了他吗？”
“不吃了吧。”
三只四只。
鸣宫凑恍若未闻，冒雨加快脚步，心中则在凭声默数山间小鬼的数量，不禁哀叹自己今日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要是看得见，吃了他。”
“要是看不见，放过他。”
渗人低语犹如催命符一般的，让鸣宫凑愈发不敢随意张望。
尽量佯装成看不到鬼怪的样子，从容又快速地走过这一段路。
就这样脚步匆匆地将它们甩在身后有一段距离。可即使这样，他却还是能听到身后小鬼说话的声音。
“他好像看不见。”
“如果看不见，又怎么听得到我们在说话？”
耳边传来试探之语，闻言，鸣宫凑下意识的脚步一顿。
偏偏就是这一秒的停顿，还是暴露了他能看得见鬼怪的这个事实。
是的，自六岁时的一场事故之后，他的体质开始变得特殊。不知为何，他不仅能看见妖魔鬼怪，还异常的受鬼怪‘欢迎’。故多年来，他一直活在这种频繁被鬼怪打扰的生活中，轻易疏忽不得。
“他看得到。”
就在他愣神之际，它们已然得出结论。
“吃了他。”
身后的鬼怪发出刺耳尖锐的叫声，它们开始行动起来，嗖嗖地穿梭在石阶两旁的山林中，对鸣宫凑紧追不舍。
眼见着就要向他扑来，鸣宫凑拔步就跑，躲过了这一飞扑。
紧接着他朝山上飞奔而去，期间完全不敢扭头往后看。
“不管是谁来都好，救救我啊！”鸣宫凑大声喊道。
“没用的，放弃吧。”
几个鬼怪像猫捉老鼠一般的游刃有余地逗弄着他。
要完了吗？他的生命要终结在这里了吗？不，怎么可以！
抬眼远远看见神社屋顶一角的鸣宫凑深吸一口气。
雨水愈发密集落下，滴滴粘在眼睫毛上，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平生所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喊道：“泷川雅贵，泷川大人！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