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 忆唱秦淮 ④

自打那一日分别之后，杨九郎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来园子了，张云雷每日里无精打采的，做什么事情也心不在焉。好在近日天气有所缓和，咳嗽的毛病也好转了些，终于在前些日子又上了台，为了使自己不多想，张云雷把每天两场的戏生生变成了三场，上台前总是习惯性看看首排那个被留出来的座位，每天无一例外的，仍旧是空的。
可能这就是两个人之间最好的结局了吧，张云雷想。这日里演完了最后一场下了台子，一点一点细细的卸去脸上的脂粉。
“角儿，我回来了。”
忽然间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张云雷来不及做出任何克制的转过了头，只看见杨九郎身穿一身黑底大褂，喘着粗气的唤着自己的名字。等回过神来张云雷才轻轻的说道“啊，回来了啊，这些日子怎么没见你来是去寻了哪家的姑娘了？”这话里透着一股子自己没品出来的酸味，偏偏杨九郎又是个笨的，听到这话急忙解释道“不是，角儿，我没有。”
“你与我这层关系，这事还不能同我说说？我也好帮你物色物色，你说是吧。”
“没有，我没有，角儿，我...你 你信我，我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没来，是听说江南那边有能根治咳嗽的方子。那医师脾气奇怪的很，我硬是在他门口跪了三天三夜，直到晕倒了被他府里的人发现，我才好不容易见到他一面，他念我心诚，便给了我这方子，一拿到我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角儿，我真的没去寻什么姑娘啊！”
张云雷本来这些日子里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建立的心理防线轰然崩塌，眼泪簌簌的滚落，从眼眶流到脸颊，最后消失在九郎的手掌上，他认真小心的抹去张云雷脸上的泪珠，轻轻说“角儿，我错了，我不应该不告诉你，这么长时间也没个消息让你担心，当时是情况紧急，不会有下次了。”
长途跋涉加上作息不规律使九郎的眼睛下方出现了两块深深的乌青，让张云雷看的心疼不已。自己明明说出了那样伤人的话，本以为他会离自己远去甚至此生不复相见，可是面前这个傻小子却为了自己身体的一点毛病不惜花费重金同时自己亲身前往求药，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九郎只为了给自己求一张破方子就跪到晕倒，他质问自己，为什么自己的心就这么硬？
现在，那些还没说出口的东西还有用吗？
“你这呆子！”张云雷挥开杨九郎还停留在他脸上的手，用颤抖的声线说着“你这么长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就在这园子里一直等着你，你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你....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张云雷用自己的拳头狠狠的打了九郎好几下，直到过了劲才停手。
“打疼你了吧，我刚才，没控制好情绪，对不起啊......” 
“没事，角儿，只要你不生气，我怎么都行！”
张云雷一把环抱住杨九郎的腰际，“九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因为我喜欢你啊，我舍不得看你难受，什么时候都是。”
“可我只是个戏子，我配不上你啊！若是我真的和你在一起，你会被外人耻笑的吧......” 说完这话，眼眶里不要钱似的金疙瘩又滴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