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辨】忆唱秦淮 ②

自打那日包场以后，这茶馆的头排中间位置就被杨九郎包了下来，每日里杨小爷就泡在茶馆里听张云雷唱戏，转身时冲他甩甩水袖，抛个媚眼，杨九郎都欢喜的不得了，等一散场了，杨九郎便借着打赏的由头到后台与张云雷说说话，借此多了解他一点，有时也不免想到，是否别人打赏时他也是这般笑意盈盈呢？可他哪知道，这张云雷何时接受过除他以外之人的打赏呢。
转眼就要入了秋，张云雷的老毛病又犯了，时不时的会咳嗽，在台上不方便时硬生生的将喉咙里那股子痒劲儿压下去，看的杨九郎属实心疼。甚至他便想了法的不惜花重金去收偏方，只为了张云雷能在这个秋天好受一点。
杨九郎每日里的打赏都被张云雷仔细的放在小匣子中，今儿个是玉镯，明儿个是银钱，后儿个是胭脂，样样都是些精致的东西，每日里的谈话也使俩人的关系逐渐拉近。张云雷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日杨九郎走后，只见园子里的好朋友孟鹤堂过来寻他，辈分来讲应该叫师弟，话是这么说，但其实是他照顾张云雷更多一点。
“小妖精，我看这杨九郎对你也不错，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啊？” 
“表示？什么表示？我觉得现在这样反倒是挺好”
“你可别说你没看出来他对你那点心思啊，要我说他对你那么好，你对他也有意思，倒不如找个机会由了他去，好好在一起算了，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归宿。”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小哥哥，你从哪看出来我喜欢他了，你再胡说我就...我就.....”张云雷竟然一时被羞的不知如何言语
“你就怎样？我胡没胡说啊，你心里可是明镜的吼~”孟鹤堂嘻嘻哈哈的掀开帘子走出去，只留着张云雷一个坐在后台。
张云雷回想起这些日子里杨九郎的呵护备至，两人之间的欢声笑语，那个小眼巴叉的似乎真的不错呢。
“不对，张云雷你在想什么呢，人家是杨府的少爷，你就是个下贱的戏子，你哪儿配得上人家，可别自作多情了，人家也没说过喜欢你，你在这矫情个什么劲儿！”张云雷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说着，他知道他就应该这样想，他也必须这样想，他不能让杨九郎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啊......
这日子一天天变凉，张云雷的咳嗽变得越来越频繁，先开始还压的住，到后来发现情况不妙时便竖了个牌子说不唱戏了，这园子里的人啊都知道这是张老板的老毛病了，也没多说什么。
可偏偏就是有这不长眼的，大白天的在屋外叫骂上了，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其他地方的人，因为这城中谁不知道这冷面阎王的铁血手腕，来来往往的行人心中不免为之呼惨。
“你一个戏子在这装什么清高，老子特意跑了这么远就为了听你唱出戏，你还闭门歇业上了，怎么着这几日客人多接客给你累着了？你说要多少钱，小爷我不会差你的，只要你开个......”价字还没说出口只见这人被一下撂倒在地上狠狠的打了一顿
“有钱是吧，你有多少钱让小爷听听，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敢让你上这闹事，小爷我今天非让你知道知道你惹了谁！”边说着边下手，地上那人两颗门牙都被打掉了，不停的有血从嘴里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