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中篇连载】Eternity and Death第三章

Ⅲ·山茶花
“以积极的态度去面对你的生命，再无憾又快乐的态度去迎接你的死亡，这才是一个幸福又永恒的人。”
“死亡并不可怕，它只是给了你珍惜有限生命的机会。”
“但是提前故意死去的话，我会头疼的啊。”
“你说为什么？”
“大概因为我是死之神吧……”
从那一次之后，0号再也没有和青说过一句话，取而代之的是手机上一连串的针织推销。
最重要的是，即使青不接受，那些红色的围巾也会主动出现在他房间的桌子上。
那个女导员带来了新的消息：
那位大人吩咐，除了逃跑和炸实验室之外，0号想做什么都不要阻拦她。
青有时候会觉得，自己不是过去的冷漠负责人，而是业界最优秀的保姆。
于是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冬天，这个一直闪着金属与湖水的光的城市，多出一个穿着白大褂，围着格格不入的红围巾的身影。
温室一直也是温室，即使外面飘起大雪，路面冻上了坚冰，那里一直开着雪白色的小野花，木头架子上也一直爬着翠绿的常青藤，也一直有蝴蝶与婉转啼鸣的飞鸟，在上面翩然落下。
正如她黑色裙子上盛放的红色山茶花，应该是0号用那些红线绣上的，每一片花瓣都恰到好处，拥有未知的生机，超越时令的限制，刻板，却不故意。
他默默地用一只眼睛注视着这一切，他有些讨厌的一切。
半年已经过去，同一批试验品早就被推向外面的世界走了一遭，死的死，活着的，继续接受日复一日的苦痛折磨。
他们不是魔鬼，却比魔鬼更可怕。
他死后，应该会下修罗地狱吧，那些微笑着亲手把人送上死路的，同是一样。
他们是少女感知外界的唯一存在，却也是将她们的无辜生命渐渐榨干的死神。
上头还未下任何命令指示0号去那个外面的世界进行测试，他也不便说什么，毕竟“那位大人”的脾气不太好琢磨。
想要永生，就必须听从神的指令。
他甚至感觉，死亡这件本应该属于任何人的事情，在这个淡蓝色的结界之下，渐渐消湮不见，淡出了他们的记忆。
那些只存在于外面的世界里，不再属于他们的东西，却属于那些无助的少女。
秋冬季，角落里的红色山茶开得正好。像极了旧日歌楼里的美人的面孔，粉黛修饰，胭脂石青，但在这里，过分的美丽并不会带来好事。
一旦喜欢上那些美好，扼死它们时，就舍不得了。
心痛的感觉，尝过一次就够了。
那个可怜的孩子，不还是被他亲手送到了鬼怪的口中？
想去道歉吗……人都没了该向谁说，呵。
青冷笑一声，过往的一切事情，对他来说并不值得仔细回忆。
毕竟也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事。
从记忆的泥潭中挣扎着起身，倏然一抬头，便感知到一阵寒意，从背后千丝万缕地缠住了他，不得挪动一步。
仿佛被什么怪物盯上了一般，无法喘息的压迫感铺面而来，那些不属于他的感情一股脑涌上来，将他淹没其中，连直起身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