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中篇连载】Eternity and Death(3)

青哑口无言。
本以为被排在0号位的，总是那些难对付的对象，眼前织围巾的姑娘，明显不像。
错了，却又不像是错了。
那些柔软的长线，分明是从她袖子中跑出来的，源源不尽。
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在青的印象中，这个世界里的任何一支种族，也没有这种奇异的能力。
这些貌似可以解释为何这一层只有0号一个。
计划里的另类。
他见过那些，被关在玻璃研究室里的少女：刚来的，绝望哭喊，把整洁的玻璃与干净的金属仪器，都用磨破的指尖划上了一道道血的痕迹。已久的，一脸死气，发青的脸孔上，一双空洞的眼睛直直地定向那唯一的一扇窗，外面，是另一处牢笼。
神创造的，无比美丽的牢笼，是这个箱庭。
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这种想法，死一万遍也是不够的。
而这个唯一没有被金属侵扰的地方，像极了玻璃另一侧的人。
她身上，没有痛苦的气息。有的，只是死寂。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闻到的是花香，和来自长廊的知更鸟清脆的鸣叫。这层的一切，在生命的徘徊之中额外安静。
“是。”清冷的声音在长廊里回响，惊起了一只在野花上休息的蝴蝶。
0号停下了指挥红线的工作，僵硬地转头看向他，貌似好久没从椅子上动过了。
红色的晶石，怎样都不足以形容那双眼睛，没有死气，却比死气更沉寂。像极了雪山上的玄冰，沁出一潭不合时宜的深红，
与那些红线一起。
悬丝人偶，青想起了那个古老的戏剧，正是用吊着银线的人偶来出演角色。
不过那些木头做的东西没有生命，而现在在他眼前的，是活生生的“人偶”。
而此刻，“人偶”笑着问他要不要红围巾……
有点违和。
时光沉静了几秒。
“我啊，”
“是被神遗弃的作品，”
“所以你看，膝盖以下，是红珊瑚做的。”
“脆弱而又珍贵的，宝石。”
0号笑了笑，把围巾收起来，抓起长裙的一角向上抬起，膝盖以下，是被精心雕刻成小腿形状的红色珊瑚，与其上面的人体颜色，完全不相符，却发出温和光芒。
红珊瑚，有生命的有机宝石，摩氏硬度3-4，由红珊瑚虫骨骼构建而成，生长在海底，可以在本体上继续延长，但速度极其缓慢，所以非常珍贵。
如果不是神的指令，没人会去采集那些活着的宝石。
有生命的，就不是永恒的。
他们坚信这一点。
能用这种脆弱的石头做试验的器官，想必经过了精密的切割。
0，能承担起这个数字的，从来都不寻常。
她放下了裙摆，那双红色又在层层的纱中消逝不见。
青刚要开口，满腹的疑问却被长廊另一端的声音收了回去。
“先生，我来接您去参观！”
利落地转身，他收回那些停留在红线上的目光，快步走离这个绿色与红色交织之地。
生的气息太过浓重，令他皱起眉头。
他讨厌这里。
这样想着，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