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鞠】《温泠泉泉》第一章

第一章 青灯长伴
初秋，天气渐渐转凉。
庆云寺不起眼的后院角落里，有一处偏院，比起大户人家来说，这里连一间厢房都顶不上，狭小的院子里还种了一棵桃树，门框窗棂看起来也很破旧了。
窗外的风隙着有些残破的窗纸，拂的刚点上的烛灯一跳一跳的。
鞠婧祎还在抄着手中的经文，丝毫不被这变化的光线影响，娟秀的小楷整齐的跃然于纸上，没有被镇尺压住的那一角被风卷起，鞠婧祎放下笔，抚平案桌上的纸张，用一块自己捡的青石将纸压上。
鞠婧祎抬起头，外面的天色已然渐黑，半轮皎月静挂在空中，印的竹叶竟显得白花花的，像一片片银质的手工艺品。飞霜出去打水还没回来，鞠婧祎有些担心，外面有些更深露重的。
飞霜是鞠婧祎的婢女，说是婢女，但鞠婧祎是把飞霜做姐妹相处的，飞霜比鞠婧祎大上三岁，鞠婧祎更多的时候会喊飞霜为姐姐。
自从鞠婧祎七岁被家人送入庆云寺中，能像家人相处的也就只有飞霜了，飞霜不像旁人一样，是个心肠极好的人，从不嫌弃跟着自己吃苦，反倒是很喜欢读书念经，不知道是否因这寺院的缘故，一直都很佛性。
“小姐，你看我带了什么回来”。
刚想着，飞霜就回来了，一手拎着小桶的清水，一手吃力的拖着一块木板。
鞠婧祎上前接过飞霜手中的水桶，飞霜拿着那块木板开始在窗棂上比划着，试着横放在隙风的破口处。
“小姐，你看，这块木板正好可以挡住漏风的残口”。
放下水桶的鞠婧祎走上前，看着正好合适的木板，望向飞霜。
“飞霜姐，你是从哪里找的板子？我们来这十年了，寺院也没有修缮过”。
装好木板的飞霜转过身拎起水桶，倒了些清水在铜盆中。
“我今天去偏院打水的时候，本来是想打完水就回来的，但是想到我们这屋子还漏着风呢，马上秋天要到了，这秋风可不必夏风，吹到身上是要受风寒的，我就想怎么能把这风给堵上。没想到，我从偏院出去，没走多久，就看到一帮人运了一堆石料、木料，像是准备在附近做一个别院的样子。我看他们木料堆了很多，就问他们借了一块来。”飞霜边说着边收拾鞠婧祎桌上的零散物件。
鞠婧祎拿起手巾，拧干了水分，擦去脸上的一日浮尘。
“自从慧远方丈圆寂之后，这寺中的香火一日不如一日，山下的人也不愿往这山上跑，怎么还有人想要住在这山中？”
飞霜拿过鞠婧祎手中的手巾，打开房门，一阵冷风袭来，卷起鞠婧祎的薄衫，月光把鞠婧祎的肤色照的更加白皙。
端起铜盆，飞霜快速的把水泼在院中，拉好房门。
“我看着像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公子，闲来无事，想在山中找一处能避暑的地方，修一处别院吧，可惜啊，这院子修好了，也只能明年避暑了。”
飞霜催着鞠婧祎赶紧就寝，挑灭了油灯，转身也躺在自己的小木床上了。
只留下鞠婧祎一个人看着月色，还未能入眠。
“十年了么？”
算算来到庆云寺，这是第十个年头了。